房中一片寂静,沉默良久后,唐谨肃面不改色地在窗边软榻上坐了:“她的后事,你去办吧。”
“是。”唐月缓缓站起身,看起来十分柔弱。
唐谨肃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以王爷侧妃之礼,将她葬了。”
到底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又生下了唐铭,他不想她走得太过凄凉。
“是。”唐月低着头,慢慢走了出去。
韩筱则呆立半晌,严心兰,难道是因为她,才死的?
她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严心兰,影响到她和王爷的生活。
而唐铭那边,也很快知晓了严心兰的死,还是花吟亲自过去通报的。
唐铭正站在窗下练字,满心满脑都是对自己的担忧,哪里有时间去管严心兰的死,于是头也不回地淡淡道:“如今后院是妹妹在主持,她既然去了,便由妹妹负责葬了吧。”
说罢,也不管花吟,只继续练字。
花吟尽管讨厌严心兰,可如今碰到唐铭这副态度,几乎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男人。
严心兰对外人是狠,但是对她的儿子唐铭,那是没话说的好。可唐铭,居然如此狠心!
花吟拢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随便行了个退礼,就愤愤离开。
她将唐铭的反应回报给唐月时,唐月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样子。
见花吟气鼓鼓的模样,她微笑着解释:“唐铭此人,本就是个无心的家伙。若他稍稍强势一些,对严氏护着些,严氏绝对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严氏拿命疼爱的儿子,却是个冷血至此的人,真是令人惋惜。”
花吟撅着嘴巴:“奴婢从没觉得,世子这么令人讨厌过。”
严氏的尸体被装殓一新,放入了崭新的棺椁之中,准备从后门运出去。
唐月正监督着小厮们办事,忽然大哭声从角落响起,她偏头看去,就见严丰哭嚎着冲了出来,“兰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他猛地扑过去,抱住棺椁,怎么都不肯放手。
几个小厮知晓他的身份,纷纷为难地望向唐月,唐月面无表情,“严老爷,您是不让您的女儿,入土为安吗?”
“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严林指着唐月,睚眦欲裂,大骂出口。
他一把年纪,先是被抄家,后来儿子又死了,现在女儿也先自己一步离开,一连串的打击,饶是再如何好吃玩乐,也受不了。
唐月站在台阶上,静静看着他:“严老爷,严氏她,是自杀的。”
严林如何肯信,猛地坐在了地上,四十多岁的男人了,却哭哭啼啼起来:
“你们寿王府不是人啊,我的兰儿,辛辛苦苦为王府算计了一辈子,临到头,却没个好下场!你们怎么下得去手的!你们这些人,是要天打五雷轰的啊!”
从严家破灭到现在,短短的时间,他的须发白了不少,再加上他的遭遇,看着的确叫人觉得可怜。
唐月站在台阶上,等他哭累了,才缓缓开口:“严老爷,哭够了,就离开。寿王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