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筝这般堪称荒谬的说辞,就连高阶之上的连青衫都蹙起了眉头。
而浮空山之外,剑宗修士们更是气的群情激愤。
“这女人好狠毒的心肠!”
“大师兄,不要理会她,快将这凡女送去戒律峰受罚!”
“她是不是疯了,难不成她真以为大师兄会蠢到这等地步!”
“宗主,大师兄执迷不悟,您为什么还不赶紧出面制止这桩婚事啊,剑宗岂能任由一个凡女牵着鼻子走!”
然而让众人震惊甚至迷茫的是。
纵使阿筝猖狂到这等地步,宗主连青衫竟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站出来制止。
至于车潜本人,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阿筝,蹙起眉头。
记忆中这凡女温柔贤淑,对他更是倾慕到了极点,那些绵绵情意,作不得假。
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迎着车潜的打量。
阿筝平静和他对视,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上尽是漠然,分毫不肯退让。
方才,她的态度分明已经软化下来。
多半是管胥初提起徐凝珑,才刺激的她再次发怒。
一个女子越爱一个男子,越容易嫉妒,继而由爱生恨。
今日酉时,便是两人成亲结契的最佳时机,此时已经容不得再生波折。
察觉到阿筝急转直下的态度,车潜心下一沉,稍稍提高声音道:“阿筝,莫要胡闹,先去和管师弟道歉,稍后我再和你解释。”
是的,胡闹。
哪怕到了现在,车潜仍旧不认为阿筝会伤他。
阿筝闻言冷笑一声,正准备开口,却被不远处的管胥初抢了先。
“大师兄,这妖女如此心狠手辣,你竟然还在袒护她!若是将她迎娶进门,将来指不定要给剑宗带来多大的祸端!”
见车潜没有第一时间拒绝阿筝。
管胥初已经顾不得别的,他扯下缠着眼睛的白布,泣声道:“凝珑师姐已经死了,你就算再放不下她,也不能任由一个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在剑宗耀武扬威啊!”
因为被戳瞎了双眼。
管胥初此刻只剩下两个空荡荡淌血的眼眶,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
而他这番话,让阿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堪下来。
“管师弟,慎言。”
车潜眉头蹙的更深,淡声呵斥。
“大师兄!”
管胥初闻言气急:“你怎么就……”
“就什么?管胥初,方才我便说了,你家大师兄和我郎才女貌,轮不到你这垃圾来反对。你说我是那徐凝珑的替身?那好,今日我便让你这瞎子看看,你不仅眼瞎了,心也是瞎的。”
阿筝寒声打断管胥初的话,看向车潜,漠然道:“车潜,你还在等什么,我要你走过来!”
她就这么举着龙渊剑,剑尖顶着车潜的胸膛。
这次,车潜看懂了阿筝眼睛里的决然,彻底陷入了沉默。
下一秒——
浮空山上传来无数人震惊到极点的哗然声。
因为车潜在经过片刻的沉默过后,竟然真的向前迈了一步!
迈出去的同时,他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挂上几分温柔。
然而阿筝只是冷脸看着,举着龙渊剑的手半点没有要往回收的意思。
你不是要装深情吗?
你不是说爱我吗?
你不是要在今晚和我成亲,缔结无情道婚契吗?
可以啊。
那来吧,让我看看你为了得道飞升,究竟能忍耐多少屈辱。
眼看阿筝没有半点心软的意思,车潜垂下眼睑,抬腿、落脚。
噗嗤——!
作为名扬整个修仙界的神兵利器,龙渊剑何其锋利。
车潜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剑身便直接刺进他的胸膛,殷红浓稠的鲜血顺着伤口处开始往下汩汩淌血。
“大师兄!”
“快让这妖女停下来!”
“宗主,您还不准备出面制止吗?”
“这太荒谬了!”
剑宗大师兄车潜,这些年来早就成了宗门年青一代的领袖,剑宗的门面,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他是很多剑宗弟子的信仰与骄傲。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却甘愿自残,只为向一个女子证明对她的爱意。
何其荒谬!
“大师兄,你——”
管胥初同样被这一幕震惊到了极点。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在神识的感知下,他清楚地意识到车潜做了什么,震惊过后神情扭曲的斥责道:“阿筝,你这个妖女,竟然真的敢伤他!”
她怎么敢的啊!
这个女人,她凭什么敢当着剑宗众人的面,这般折磨大师兄!
“管胥初,你这瞎子莫要胡说,我何时伤他?这分明是他自己愿意,主动凑过来的。”
阿筝冷笑一声,看向疼的蹙起眉头的车潜,嘲弄道:“这便是你对我的爱?不够,我要你继续往前走。”
刺了一剑还不够,竟然还要继续!
这哪里是让车潜证明爱意,这是要让车潜死啊!
“大师兄,别听她的,你快停下来!”
管胥初这次是真的彻底慌了。
然而,车潜没吭声。
站在高阶之上的连青衫虽然面色不好,但也未曾开口阻拦。
阿筝现在明显情绪处于愤怒的顶端。
贸然出面制止,若她再如昨日那般,朝着自己刺一剑,该如何收场?
有道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修仙一途本就是漫漫歧路,修士们拼了命争夺的,就是那一丝飞升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