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你还没有变成一个身材佝偻,白发苍苍,牙齿脱落的老头?为什么你让我觉得好像那时的离开仿佛只是在昨天……”
“……身材佝偻,白发苍苍,牙齿脱落……之所以没变成那样,是因为我怕有一天我心尖上的女子归来时,认不出她曾经的三哥……”
“我恨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记得你曾许诺,要陪我看日出日落,如今这许诺大致算是圆满了……”
雷建勋轻叹,“都怪我当时,没有加个天天……”
“……我……明天上午的飞机……”
“……可以有理由要求你……留下么?”
她沉默,他更沉默。
他果断松开了她,颤栗的双手在儒雅一笑之后,掩藏进裤兜里,尽管,尽管早知道是如此的答案,他却仍不后悔自己返程一趟。
“那就……走吧!如今,到了做人家爷爷的年纪,怎么着也干不出那种封了机场的举动……”
祖慧仰头,低下头来时已能笑靥如花。
“……回头找个合适的人来照顾自己吧……”
雷建勋没有言语,小慧,合适的人,你让三哥去哪里找合适的人?!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的人都似你,可我又要到哪里去找另一个你。
一声珍重之后,他阔步离开,这世上就是如此的公平,这次,是他转身离开,祖慧紧紧地抓住石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要去抓住他。
他终究消失在雾霭里,她的脸上已爬满了泪痕,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该回来的,哪怕是受了亲生儿子的蛊惑。
三十余年修炼得平静如湖面的心境,又被掀起了涨潮时的惊涛骇浪。
……三哥,我恨你!永远都恨!
诸晓晨已记不清雷宇晟喝了多少酒了,反正他是醉了,彻底的醉了,醉得只认得她,只会对她笑。
而那些始作俑者,也是东倒西歪的。整个厅里,只有她和甘苑是清醒的,就连湘湘也喝多了,因为最后那半瓶酒,基本上都是她与雷宇晟猜拳输了喝掉的。
“怎么,我们一起扶他回房吧?这帮人今晚都太过份了!这不故意的么?!回头待oss酒醒了,指不定怎么治他们扰碍春霄之罪呢!”甘苑冲她眨眨眼,意味深长地笑。
诸晓晨伸手在甘苑眼前做了个虚闪巴掌的动作,然后便站在已醉透的雷宇晟面前,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光脚踩在木地板上,伸手拉起他,想要将他扶起,谁知这一使劲儿,非但没拉动他,还把自己拉得跌倒在他怀里,甘苑在一旁打趣她投怀送抱。
“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你不会是怕我占oss的便宜吧?”甘苑抱着肘,唯恐天下不乱地调笑着,“我说,反正他今晚都喝成这样了,怕是也干不了啥事了,要不,就让开恩让他……也留在这儿……”
诸晓晨随手便掷了一个靠枕给她,不过也承认有道理的点头,只是没过多久便说自己回房洗个澡。甘苑点头,表示自己留在这里,可以伺候这众多的醉鬼偶尔会提出的各种要求。
“猪猪……”
雷宇晟躺在沙发上,诸晓晨刚走没多久,他便喃喃地叫着,手也四处寻找着那只今晚无论多醉他都不曾松开的柔荑。
甘苑闻听,翘唇灿笑,略带捉弄地将躺在一边的秦川的手塞入oss的手中,oss的眉头竟然微微地皱了皱,随手将秦川的手掷开。
身后传来轻笑声,“你可以试着说自己是诸晓晨,试试他的反应……”
甘苑愕然,回头却见耿雁南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你——,你怎么……没醉?!”
耿雁南邪肆地笑着,回头自己站起来去冰箱取了杯冰水,喝了一口道,绕到甘苑跟前小声道,“我其实真想看看,若大哥没醉,把你当诸晓晨压在身下,二哥会是怎样的反应?”
甘苑被这句话假设的话语弄懵了,反应过来时,指着耿雁南道,“你们装醉?”
耿雁南若有所思地朝门外看了看,甘苑的脑中便突然一激灵,“你是说……你们这么做是为了诱导诸晓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