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逆顿时勃然大怒,抄起奏章一把向他脸上扔去,冷冷道:“拿回你的奏章,滚出去!”
陈敖也是大怒,咆哮道:“灵秀公主蒙冤十二年,你贪生怕死,不肯为母亲正名,枉为人子!你说,你配得上奏章上哪一条。孝道,你有孝道吗?果然不愧是魔血崽子,无父无母,不知伦理,祭审,还祭审个屁。无父无母的魔血崽子,你就是皇家的耻辱!你就是帝国的耻辱!你就是整个灵域的耻辱!”
闻之语起身急道:“混账,胡说八道,殿下不是那样的人!殿下如果是那样,也不会天罚之后还接受拘禁十二载了毫无怨言。殿下恕罪,别和这粗人计较罢!”
商逆大笑着鼓掌,看着二人,慢悠悠地道:“精彩!两位戏演得好啊,影帝级的啊——当然,我自认为演技也是很也不错的。”又端起茶来,浅浅抿了一口,看着有些发愣的两人,笑着道:“虽然有人说,生命诚可贵,那个……品节价更高……还有人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可惜鸟啊,孤这个人,俗啊!恰恰认为生命是最可贵的,给什么都不换。——咱们三人,可以排演一个小品了。”说着说着倒乐了起来,忍不住摇头晃脑地哼起前世的一首流行歌曲来。“你说我像云,琢磨不定……”。
闻之语、陈敖二人面面相觑,良久,闻之语看着商逆苦笑道:“殿下真是……真是误解了老朽一番苦心啊!”陈敖哈哈一笑,坐了下来,也不客气拿过茶壶,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陶醉半晌,大赞道:“殿下的茶,硬是要得。”商逆淡淡地道:“将军硬是有趣!”顿了顿,晒笑道:“觉得孤是小孩子,很好哄骗吗?当本王大傻瓜?名节?原罪?自裁?亏你们想得出来?真是可笑。”又冷冷地一字一字地道:“圣皇不点头,给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杀我!”
陈敖认真地道:“殿下看得清楚……不过,殿下,你想想,不客气地说,像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不能入量河修行,为世人所唾弃,注定孤独一生。即便你撑到祭审,九成九过不了验血这一关。你看你府里的这几十号人,到时一起陪葬。本将历经大战数十场,早已看淡生死,其实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过。其实死亡,并不可怕,我们都是向死而生,不过早迟罢了。数百年来,成千上万的将士埋骨边荒,成万上亿的凡人化为黄土,即便圣人也终究还是灰飞烟灭,你我如蝼蚁,死又何惧?殿下……本将真诚奉劝,自裁是殿下最好的归宿和选择。如果比作一场必输的战役话,战术上输了,但战略上却是大胜啊!”
商逆冷漠地沉默着,如果没有他这个穿越灵魂,按照这个世界的一些价值观,陈敖说的也算是很有道理的。
闻之语咳嗽一声,语气极其真诚地道:“殿下,死亡让人恐惧,盼殿下以皇家尊严、帝国尊严、领域尊严为重啊!老朽恨不能以身相代啊!”
商逆点点头,也是极认真地道:“大学士,闻上将,孤认为你们说得很对。孤王愿意自裁,只是……。”说道这里,便端起茶来,迟迟不往下说。
闻之语和陈敖悄悄交换一下眼神,陈敖问道:“殿下有什么要求尽管明言。本将可代表军方,闻大学士亦可代表清流。”
商逆微笑着,真诚地道:“孤从小一人,天生胆小,喜欢人多热闹。可惜啊,我府上就这点人。一个人自裁嘛,孤实在害怕。所以……相请二位大人一同上路,嗯……还有一个人,正知山的独孤言,也一起吧。正好凑桌麻将,不是很好?黄泉路上大家热热闹闹,那就很是愉悦了。”
闻之语陈敖心下登时大怒,明白这个看似幼稚实则精明油滑的小东西耍他们玩呢,同时又隐隐有些恐惧,如果他真的把这个条件开出去了,指不定真有人会乐意看到牺牲他们二人,当然,牺牲正知山的独孤言可能性小一点。
闻之语长叹一声,道:“老朽陪同殿下上路那是毫无怨言,只是陈将军年富力强,还能为帝国做出贡献,至于孤独大贤者,那是绝无可能的。”
商逆也是叹口气,双手一摊道:“你们开价,孤就地还钱。对吧?罢了!你们决定。孤这人就是喜欢热闹,凑桌麻将是最低要求了。……嗯……孤很崇拜独孤大贤者的,黄泉路上是一定要认真倾听他老人家的教诲的。”
闻之语两人对视一眼,叹口气,道:“今日搅扰殿下了,所涉之事关系重大,还望殿下不传他人耳。”
商逆冷着脸面点点头,端茶送客。
两人走出王府上了马车,马车慢悠悠的向前,车厢两人面对几大本商逆扔给他们的那基本奏章,无言以对。良久,陈敖沉着脸长叹:“这哪是他奶奶的熊孩子?跟他娘的你们这些老头儿一样,都他娘的快成精了!”闻之语满是皱纹的核桃脸露出一丝苦笑,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