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明天是否能安全渡过,都不能确定的人生,却还要为了活命而骨肉分离?这是多么荒谬的理论!
这一刻,我从年幼的弟弟身上学会了这个道理。
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将头靠近他瘦小的肩膀,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呼吸。
虽然,他是那么的瘦弱,仿佛我轻轻一捏都可以捏碎。
但是,他却如此的温暖,真实,有血有肉,我能触摸到他的心跳,现在,这是我能得到的,唯一一点仅存于世的安慰。
此刻,我几乎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他留在我身边,我会怎么样?!
我开始,渐渐有了睡意。一连两天,摧毁心智的折磨和打击,我早已经疲惫不堪。现在,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因为,明天要走的路还很远……
早晨,寒露逐渐地褪去,意外的是太阳居然露出了脸。
而我们走在阳光中,却感受不到一丝它的温暖。
此刻,阳光还太弱,还不能将昨晚残留的深重的寒冷驱逐……
我和弟弟很早就醒了,因为,火灭了,我们在寒冷将我们冻僵之前醒了过来。
我把那些又冷又硬的馒头,放在火上稍微烤了一下,再煮了一些水,吃完之后,感觉好多了。
我又将土地庙里的一处帐子,使劲扯下一大块,做了张“斗篷”,给弟弟罩在身上。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就像是个小道士。
剩下的破布,我用来将那些供奉的祭品统统包裹起来,背在身上,这将是我们唯一的口粮。
最后,临走前,我带着弟弟,又在案台前,再磕了几个头。这,算是告别,也是道谢,是他帮助我们渡过了第一个难关。
然后,我牵着弟弟的手,毅然走出了这座土地庙,再也没有回头。
我们,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姐姐,为什么我们是往这边走?”弟弟问我。
“我们去找妈妈。”我说。
“为什么妈妈是在这边?”他又问。
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东镇乡,我想那应该就是在东面吧。太阳东升西落,这是我唯一知道的。
“仔仔,以后要叫我‘哥哥’,知道吗。”这是我的回答。
“哦!”
我们一定会找到母亲的,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