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梁娇娇对高飞的恨,已经变得很淡薄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尤其是这几天和高飞有了多次相触后,为此她感到有些茫然,开始怀疑自己来冀南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别看她出身大城市,却是个思想相当保守的女孩子,很有些古代小姐被马夫看到洗澡后,就得以身相许的‘愚昧’,半夜醒来时,竟然会有‘看来这辈子只能嫁给他’的念头。
只是,通过这几次接触,梁娇娇却发现,高飞对沈银冰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关心。
换句话说就是,梁娇娇发现高飞心里只有沈银冰,根本没有因为曾经夺走她的第一次,就对她抱有那种天长地久的想法,仿佛俩人从没发生过那种关系。
所以,梁娇娇感到茫然。
但她却又能真实的感受到,和高飞的每一次见面,都没有那种尴尬的气氛,反而像老朋友见面那样自然。
唉,也许我和他的那次,只是一次邪恶的误会而已,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梁娇娇心中叹了口气,表面却很正常的微笑:“嗯,我来向沈总说一下案情的发展。好了,我的工作做完了,也该回去了,沈总,再见。”
沈银冰做出一个要相送的动作,被制止后抱歉的说:“再见,梁局。”
梁娇娇走到门口,对高飞点了下头,擦着他的肩膀快步走出了病房。
就在她右脚刚迈出门口时,却听到高飞低声说:“梁娇娇,谢谢你。”
梁娇娇脚下一顿,却没有说什么,右拐走向了电梯那边,根本没有看到小宋和她打招呼。电梯也没做,就急匆匆走下了楼梯。
在走下楼梯台阶时,梁娇娇忽然觉得脸颊有凉意。
她抬手擦了一下,竟然有泪水淌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哭。我凭什么要哭?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脆弱了。因为他的一个谢谢,就心乱如麻!”
梁娇娇狠狠咬了下嘴唇。迈步下楼时,身子竟然踉跄了一下。
“咦,梁局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呢。”
小宋望着楼梯方向。有些莫名其妙……
站在病房窗口前的焦恩佐,却冷冷的瞥了眼沈银病窗前的柜子。
刚才,他用过的纸杯不见了。
抬手看了下腕表,焦恩佐对来到病房门口就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颜红,笑了笑低声说:“颜副总,我先回去了,麻烦你等会儿和小冰说一句。我到明天再来看她。”
颜副总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吱声。
她根本没有听到焦恩佐在和她说话。
焦恩佐有些尴尬的笑了下,冲小宋和黑子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向了电梯。
焦恩佐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时。梁娇娇还没有下来。
他左右看了一眼,走到了大厅角落的饮水机前。
这个饮水机,是院方供病人家属在休息、等人时准备的,旁边放着一叠新的一次性纸杯,还有一个废纸篓,里面放着许多别人用过的纸杯。
焦恩佐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带上,从废纸篓内捞起一个纸杯,随即走出了大厅。
沈银冰住在十三层的病房,有些失魂落魄的梁娇娇,用了足有七八分钟,才来到了一楼大厅。
站在大厅门口的台阶上,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夜色,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喃喃的说:“梁娇娇,那只是一场梦,梦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你该尽快从梦中醒来,开始你自己新的生活!”
“嗨!”
梁娇娇抬手,虚空狠狠砸了一拳,仿佛获得新生的病人那样,脚步重新变得轻快了起来。
走向停车场时,梁娇娇从口袋中拿出了焦恩佐用过的纸杯,低头从包里翻出一个专门用来盛证据的塑料袋,正准备放进去时,却觉得前面有股劲风扑来。
梁娇娇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向旁边闪去时,一个人却撞在了她右肩膀上,手里的纸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哎哟,对不起,这位警官同志,我老婆生病了,我有些心急去看她,所以走的有些着急——”
那个人说着,连忙弯腰,替梁娇娇把纸杯捡了起来,递给了她。
这是一个戴着黑框眼睛,唇上蓄着小胡须的中年人,很斯文的样子,眼神中带着焦急,看来是在为妻子的病情而担心。
梁娇娇也没在意,接过纸杯摆手道:“没事,你去忙吧。”
“谢谢,谢谢。”
中年人又连声道谢后,才脚步匆匆的去了。
扭头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梁娇娇摇了摇头,把纸杯放进了塑料袋中。
虽说现在这个纸杯上,有了最少三个人的指纹(梁娇娇,焦恩佐和刚才那个中年人),但指纹对于dna基因验证来说,并不是太重要,只要化验杯子上残留的唾液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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