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气机锁定着唐狸,纪宣羽也就是鱼谖机冷冷看着唐狸,直截了当的道出了唐狸的身份,“唐狸,《千变》这一门功法我胆敢说除我之外没人可以再修炼,因为能修炼的都在那一场大战中死完了,你想死吗?”
昔日妖皇三大血脉之一的月狐一脉,只剩下鱼谖机孤家寡人一个,连千变都是自身血脉觉醒才修炼得起来的,月狐一脉密藏全部被毁灭掉了,他唐狸又怎么知晓?
唐狸知道,鱼谖机,她慌了。
只是有一事唐狸不解,是先有纪宣羽这人还是先出现鱼谖机,重牙宗和三刀派难道真的无人知晓她的身份吗?亦或者,暗中保护她的,正是这两门宗派中的某位存在。
唐狸摊开左手,一漆黑厚重物品于其掌中一闪而逝,鱼谖机冷哼了一声后便缄默了下来。
《千变》大成瓶颈,无法突破则功力会不断消散,看到唐狸掌中那摄人心魄的黑色小锤,她便知道自己无法做到一击必杀,那就“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谈谈。
毕竟鱼谖机也很迫切需要突破到大成之境,因为最多半年,她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储兀州了。
冷静下来的鱼谖机道:“最近渡船管事有大动作,储兀州里客牌被严格控制了,我没有,但有机会让你上得去渡船。”
唐狸点了点头,“成交,刚好我也只是有三个方面的推测,让你的瓶颈有一丝松动,大家彼此彼此。”
怎么算,都显得鱼谖机更亏一些,只不过唐狸脸皮更厚一些罢了。
揉了揉太阳穴,唐狸似乎是觉得有些疲惫,便冲着鱼谖机道:“还不走,难不成真想给我暖床?”
鱼谖机冷哼了一身,甩了甩袖子走出了唐狸房间。
唐狸闭目思考那时候看过的书籍记载,月狐一族,情之一字,最为忠贞。
自己梦中所见的书籍一一对应了,心底却激不起丝毫的兴奋之感。睁眼一轮明月,闭眼冰天雪地与血红朝霞交相出现,一想到此自己便满是疲惫。
普普通通,却又与众不同,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天赋异禀,只感觉在他的背后,有着一个他自己都不知晓的惊天阴谋,所以他其实很畏惧、很畏惧。
他怕,唐韵儿四年前那一场储兀州之劫,便是因为他而遭到的。
他想回家,又怕归家。
他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可自从他醒来之后,他觉得他就是棋子。
————
抬头望月涟漪起,欲览九天落月圆。
月亮上是否有真正的仙人?李逍遥伸手好似要去抓那圆月一番,握不住,便只能在树上翻滚不已,一阵哀嚎。
待了那么久了,才等到这个月圆夜,那些大块头们百年一度的觅食之夜,林中鸟兽四散逃亡,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赏月情思就这样烟消云散了,要不是今夜有事要办,他早就去挖好坑,等妖兽们自己不开眼跳进来了。
打不过就跑,反正跑不过还有胡绮黎这个更大的家伙在,
伸了个懒腰,哀嚎一声他就是个劳碌命,也得赶紧走了。
翻了翻白眼,仰头看向那个站在最高那颗树顶端的胡绮黎。
她正面无表情的望向在混森各处发生的兽潮。
弱肉强食,森林法则。
可若是当初她成功了,或许这片广袤森林会有不一样的活法,但现在的她,早已没了统治这片疆域的实力了。
发现李逍遥在冲着她做鬼脸,胡绮黎轻轻吐了吐舌头,慢慢飘落下来,只是脚依旧没有沾到地面上。
李逍遥看了看她,枇杷色子思红豆,玉面桃花别样红,“等会若是太难受,我可以允许你咬我一口。”
胡绮黎略的一声,跳上了李逍遥的背上。
而就在此时,自中月湖传来了凄厉尖锐的狐啸。
为混森兽潮平添更多混乱,林中妖兽叫声一起一伏,尽在悲鸣,似乎在送别。
只道那狐啸一阵一阵,如怨如慕、如痴如恨,哀婉凄清。
闻者几近难掩涕泪。
李逍遥肩上一阵温热袭来,鲜红血液从胡绮黎嘴中滴落,炽热无比。
而胡绮黎更是不断痉挛,鲜血染红李逍遥之衣,近乎昏睡的她便这样随着李逍遥从混森混乱的兽潮夜里,消逝。
混森之主胡月黎第九尾,也就是其活着的第九世,今夜因果断。
混森中月湖,一夜干涸。
那位只差一步就问鼎一州的佳人,自此不见踪迹。
没有了中月湖的牵制,广袤至储兀州一半面积的混森,终究会露出了它的獠牙。
世道安好,妖也太平。
兽以朝阳起,虫以月夜鸣。
她胡月黎守了混森两万多年。
欠谁都可以,唯独无愧于混森一草一木,鸟兽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