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子元点了点三营在硚口修建的那个,多少显得有些突兀的超大型碉堡,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怒火道:“你的整个工事群,必须要全部重新调整。你当你是鬼子呢,搞出那么大的一个碉堡在那里,还是用石头垒砌成的。”
“咱们没有重武器,对付不了鬼子的碉堡和炮楼。可你当鬼子和咱们一样穷啊,连门炮都没有?就你修建的那个工事,能抗住鬼子的山炮一炮吗?鬼子的山野炮,一炮就能把你的这个狗屁碉堡掀翻。你老宋当年在二十九军的时候,也是这么修建防御工事的?”
“还有,你修了一个碉堡不说,还将射击孔搞的那么大,你当鬼子的九二步兵炮,三七平射炮都是摆设啊?另外,你在碉堡内放了一个排的兵力,你是嫌你的兵力太多还是怎么的?鬼子一发炮弹下来,你在硚口的兵力就没有了三分之一。”
李子元转过身,将董平叫到身边后,指了指宋维业道:“你老董和参谋长一样,都是从临沂那块血海中拼杀出来的。修工事你们两个是强项,今天参谋长我不去问他。你老董根据敌我双方的火力配置,你觉得他们这个工事怎么修?”
面对着李子元提出的考校,董平沉思一下后道:“团长,老宋修的这个工事,的确有些问题。不仅仅是面对日军有很大的危险,就是面对着当面王铁石的那个伪联合警备队,都相当的危险。毕竟那个家伙手中,有几门三一式山炮。”
说到这里,董平转过头对宋维业道:“虽说这种三一式山炮是架退式的老炮,射程也只有两三千米,但老兄这毕竟是山炮不是掷弹筒。你那工事,就算能挨上一炮,可连续几炮下来你能扛得住吗?”
“你们在整个硚口的防御体系,都是以这个主堡为核心,以野战工事向两翼延伸。要是这个主堡被打掉了,你老兄在硚口的整个防御体系,不用对手发起冲锋,就基本上可以说已经垮掉了。你的这防御体系就连伪军都扛不住,如果来的日军,恐怕就更加危险了。”
“还有,你的这个防御体系最大的问题,不单单是修了这么大一个大而无用碉堡的问题。而是你的侧后方,部署的掩护工事太过于单薄,而且主要集中在落马方向。老宋,日伪军可不会按照你的计划来,只从平川和落马杀过来。”
董平的话音落下,李子元没有理会满脸涨红的宋维业,对董平意见很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老董看的还是相当准确,你的这个防御体系可谓是问题百出。不用多说,从你的南面迂回插过来一个日军中队,你的这个防御体系连一个小时都顶不下来。”
“我的意见是,你的整个防御工事全部给我推到重来。硚口现在的位置,遏制咱们整个南面的进出山通道。硚口一旦重新被日伪军夺回去,我们在想出山只能再一次的绕道潞东境内,或是向南面迂回壶关。”
“而且以这里的地形,我们要想夺回来,要付出的代价不会太小。战士的鲜血是宝贵的,绝对不能浪费在无谓的牺牲上。我的态度只有一个,只要日军不来一个大队以上的兵力,硚口这里就坚决要保住。”
“老宋,你这是打游击打惯了,对于正规的阵地防御作战,多少有些不熟悉。认识上有了错误不怕,可你得明白错在那里。你必须要给我扎下心去学,下决心去改,用心去学习怎么去打防御作战。”
“你整个防御体系以南山为核心,这一点倒是没有看错。不过,在整个防御体系上,你的兵力和火力都部署的过于集中。鬼子一顿炮弹下来,你还能剩下多少人?还有,你的纵深也不够。”
“九连在这里,起到的是一个前沿防御作用,也就是相当于一个钉子。但是你的防御部署,纵深我并没有看到,整个防御态势基本上是一线平推。一点被突破,你的这个防线就会全线崩溃。”
“你的前沿警戒点,还要在向前推五百米左右。还有,不要将你的警戒力量都放在公路沿线。你对面的人,也一样是壶北的地头蛇,对这里的地形只比你熟悉。咱们眼下占了硚口,就相当于将一把刺刀顶在他的胸口,你说他在平川能睡的踏实吗?”
“防御纵深要拉开,警戒点要向前推。防御体系,要依靠有利地形,多修建一些秘密隐蔽火力点。部队要能做到班自为战,战斗小组为战。老子拨给你的那五千发子弹,以及十箱子,不是给你当摆设的。”
“要是只是设一个哨卡,我用一个连做什么?你当老子的部队,兵力充足的可以撒满整个壶北?这段时间,我将老董给你留下来。别的事情你不要管,整个西起硚口东至王家沟一线的警戒防御,你要仔细考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