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溪,这半个多月下来,感觉如何?还好吗?”
早饭过后,同门三人聚集在秦雅楼四楼的房间里。这里的布置,比起琴社好很多,房间十分雅致,一张书桌干干净净,三个书架上满是各种书籍和文件。进门的左侧即书架的对面墙上,挂着一把长剑。
这是四楼房间的风景,一楼是柜台和琳琅满目的各种乐器展示,各有标价;二楼的乐器则无标价,皆是世间名-器,是彰显秦雅楼之乐器底蕴;三楼则皆是雅阁,用来招待过往江湖乐师。
对于王信的关心,徐紫溪只以点头微笑回应。师兄知道她不爱多说话,便没有继续多问,说自己的:“外门总管召唤各地管事,我这几日需要回宗一趟,秦雅楼就交给你们了。”
“管事回宗?”苏荣愣住了,欲言又止。
师兄立即了然,笑道:“我帮你捎信。”
“谢谢师兄。”
“人手不太够。”徐紫溪冷不丁的插话说道,“秦雅楼不够。”
王信朝她看了一下,十分随意的摆摆手,说:“没事,秦雅楼本来就没怎么经营,这几日关了都无事。”
他说着转而朝苏荣说道:“后天晚上城主府的大宴,你记得准时到场。”
“好的。”
王信只是叮嘱了两人几件重要的事情,没有讲述更多的安排,只是给了一句“不要随便惹事”来概括自己对他们的要求。
他做事十分干脆,将事情说与两人听过之后,便回房收拾好行囊,背上一把用布包裹起来的剑出发了。
苏荣陪着走出了门,街上同行着,他说道:“师兄,徐师妹显然有什么要说的。”
王信笑道:“呵呵,我知道,你莫问。信拿来然后回去吧。”
师兄对徐紫溪的事情一直神秘兮兮的,不肯多说,苏荣好奇却也无奈,只好把本就准备好寄给母亲的家书托付给他,然后回到琴社。
师妹平日安安静静,做事却十分果断,他回到琴社的时候就发现,秦雅楼真给她直接关了,闭门不营业。始作俑者的她,却在琴房里练琴,生活依旧很安然。
师兄离开后的日子一如往常,虽然苏荣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但投入练琴让他不会感到孤独。
城主府的演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这样的场合四年来经历过很多了,最初是随同老琴师一起去,老琴师过往后,他便常常是一个人走上台了。
城主府大宴如期而来,苏荣日落之后便开始沐浴更衣,做完一切后背上琴出门。师妹在门口等他,两人便一同出发了。
琴社不能靠一个人撑起来的,正如师妹所说,秦雅楼的人手确实不够,师兄平日里也并没有什么时间去经营,才会门可罗雀,营收微博。若非那些莫名其妙找上门来习琴的王孙公子所交的拜师费用,苏荣恐怕早该上街乞讨了。
所以让师妹尽快熟悉这些演奏的场合,是他身为师兄必须做的。
城主府坐落在平江城中轴大街的中心,苏荣来到的时候果然看见门前热闹非凡,来往多是华冠礼服、雍容华贵。在其中,能看到几个比较熟悉的大人,多是从前习琴学员的家中长辈,虽未多有交际,但苏荣也时常穿梭达官场所,总算认识。
灯笼高挂,城主府门口这条街便灯火通明起来。今日是个什么大宴?从王信和琴社学员的口中,苏荣大约晓得是某位大人物来临,到底是什么人,便不得而知了。
如苏荣二人的身份是不能够从正门进入的,偏门位置,人也不少,却多是乐师和厨师,便是与他同类地位的人罢了。
背琴的女子乐师不算稀奇,徐紫溪便没引来什么注意。师兄妹两人十分低调入了城主府。
“我们待会儿便在最后方的席位坐着,在宴席上莫四处张望,以免惹些麻烦。那些达官贵人有些可能乃承袭前辈爵位,有些会瞧不起咱们平民百姓,若有言语冲突,你切莫在意,让他们便是。”在后花园的过道上,苏荣趁着左右无人,便低声对师妹说道。
她一向安静,听进耳里也只是点点头,这让苏荣放心不少。
宗门子弟会怕这些贵族的权势吗?非也,然而在江湖生存不得不如此,何况苏荣是隐藏灵息宗身份待在秦雅楼的,更不希望与人多冲突,徒惹是非。
两个琴师,在这满座高贵的大宴上,实在不算起眼,师兄妹两人便安安静静呆在后方,看着权贵们座中相谈。不是国事,而是寻常风雅趣事。
主人位高座之下,还有一张座椅,无论主人还是这张座椅的人,都未入座——城主还没来到。
徐紫溪端坐在位,眼帘微微向下,目光似乎放在桌上,并不张望。但桌底下,她却轻轻碰了碰师兄。
苏荣侧过头看师妹,她却并不说话,连目光都不转移一下,便以为是不小心碰到。然而再次触碰,他才问道:“怎么了?”
“有人一直在注视我们。”
她声音很小,但却仿佛字字句句都在耳畔言语,十分清晰。苏荣来不及发愣,微笑着摸了摸一旁的琴身。
他没有注意到别人的观察,但他相信师妹的话,只是并不担忧。只要不是敌人的敌意,便无事,但会是谁呢?此刻不便问徐紫溪。
正想着事情,堂中便静下来了,门口站着几个人,一个高大而强壮的人,是城主。可是让苏荣惊讶的是,城主此刻是伴在衣着华贵,长得十分好看的中年男人身边。
锦帽华衣着身,姿态岸然伟立。陪同进场的许多人,除了城主,还有几个皆是一方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