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可以看见人心境,他看见的,隐隐应当是一片田野,两夫妇耕作,而“自己”跟在身后,帮着打理些细碎。
望见苏荣后心境曾变化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走田野旁走过。路人而已。
知道赶路人没有吃饭,老丈便端了碗稀粥放在桌前,仅仅夹了两块咸菜配着。
他尴尬地道:“穷人家,没啥吃的,将就将就,将就将就。”
“不将就的。”端过碗筷,喝了一口,谢道,“旅途上得一碗粥,胜过平日里满桌鱼肉。”
说完又继续吃了几口。
老丈见他吃得习惯,舒了口气,又开怀地笑道:“小子这话也是有文化的,看你背着这大盒子,是圣贤书籍吗?”
“呵呵,不是,是一张琴,晚辈的也就这点伎俩搭得上文化人的边了。”他轻轻拍了拍琴匣,解释道。
老人听了感觉有趣,挠头笑道:“琴啊,年轻那会儿在县城里是又在一些大老爷府上见过。文人……好。”
他说着给苏荣竖起了大拇指,被这样夸得有些羞惭,苏荣只得陪着笑了笑。
一碗稀粥而已,很快就喝完了。
老人正准备去儿子房里给他挪个位置出来,苏荣止住他,问道:“敢问前辈,这县城里可有什么来钱的方法?”
“来钱的方法?”老丈怔住了,奇怪地扫视了苏荣一眼,才喃喃道,“去给人拉货?当下人?饭馆给人干些杂活?”
“这……”苏荣犹豫了一下,踌躇地问,“这能尽快拿钱的?”
“干个把月,就能拿了。不过……”他脸色怪怪地看着苏荣,“小子你这看着也是文人模样,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啊。”
“额……呵,远行人,总有囊中羞涩的时候。”
“哦!哈哈……”老丈了然,又笑道,“要是那些个习武的人,倒是往往抓犯人换悬赏金。有不少金额呢。”
他说着又摇摇头,自己否定道:“看你也不像个习武的武夫。诶……对了,前日鉴宝行说是得了一张古画,不能鉴定,若是有人鉴定出来,能得到五到十个秋钱不等。五个秋钱呢,够我们一家吃半年啦。”
“鉴宝行?鉴宝吗?”苏荣若有所思,心道自己有天眼,是真古画还是假古画,那还不是一眼看得出来,或许可以去试试。
老丈见他心动,也点头确定地道:“看小子你应当也是见识极广的,一定可以。”
承蒙老丈收留,苏荣这一夜总算不用沐浴月光,而是在老丈儿子的房里挤了一夜。
首次在人房里睡觉,还是颇为不习惯的。
次日,他便告别了老人一家,离开了村子,按照地图以及临行前老丈的指导,朝着县城而去。
得受恩义,总算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渡过了这一日。
只是那点稀粥着实难以填饱肚子,走到半路时候,还是饿了。有此前准备的干粮,才终于是在下午来到了县城。
县城,总算是比小镇和村庄好多了,许多建筑都是瓦房,道路虽然也只是些残破的青石板,但至少不是泥泞的。
一路问过去,他终于来到了城中的一个大门店门前,鉴宝行三个字挂得高高的。
整个县里也就一家鉴宝行,自然错不了了。
进入了内里,果然有许多人,都是穿着干净整洁的文人或者富足之人,他们此刻都围着一处展台,那里挂着一幅显得有些古旧的画。
看来这就是了。
苏荣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天眼打开,目光投在画作上,整幅画作里里外外,任何细节都被他看透了。新的纸张和笔墨与保留多年的是有不同的,他之前在琴社医书和琴谱的时候就发现了。
因此他才有信心鉴定这幅画真还是假。
此时一看,他顿时胸有成竹。
“鉴别这画,就能拿到五个秋钱吗?”他悄声朝一旁守着画的人问道。
那人瞥了他一眼,点点头高声道:“不错,只要鉴别出来,就有五个到十个不等的秋钱作为报酬。”
“好,这是真正的古画,大约有三百年以上。”苏荣自信地说道。
然而话音说出来,顿时哄堂大笑,守画那人望着他,仿佛在等他继续说下去,等了一下苏荣还是没动静。
他这才脸色不善地说道:“这个谁不知道?还要你来鉴别?”
“哈哈,小子,是要鉴定这是哪位前人之作,若是鉴别其年久,鉴宝行的大师们会不知道?”
苏荣身体僵直,他还真以为简简单单看出其历年之久就好。
这一下,让他十分尴尬,最后他只好默默走到一旁,走县城这一趟,还真是糗事一桩。身旁的易明文都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