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米诺修从椅子上腾起来了,自言自语道:“糟糕,忘记了密西里家族的眠月剑,它能够在短时间制造幻境,侵蚀人的意志。真是胡来,将这么危险的剑交给一个孩子!”
“眠月洗礼”会暂时抽取使用者体内全部的斗气,因此它的攻击效果也直接取决于持剑人自身斗气量,如果被一个初通斗气的剑士使用,最多让对手打个呵欠,并不能完全进入睡眠幻境。但眠月,眠月,意思是剑神用了连月亮都能催眠,这是唯一一把能通过斗气产生精神魔法类效果的剑,由于副作用太大,它始终与名剑的称号无缘。
“我这是在哪?”默克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四周漆黑无比,只有远处有一抹光亮,他快速朝光亮奔去,想摆脱黑暗。
光亮源头是一扇腐烂的木质门,星星点点的烛光从门缝里透出,他轻轻拧了一下门把手,‘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昏黄的小房间,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个小壁炉,墙头挂着两件斗篷,大多都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借着烛光,他发现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蹲在地上自顾自忙碌着,“你在干什么”默克问道,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所吓倒,女孩子转身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爸爸,我在跟小兔子玩。”
“爸爸?”她叫我爸爸?顺着小孩手指的方向,他看见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只有通过沾染鲜血的白色耳朵才依稀识得那确实是只兔子。
小女孩放下手中的小刀,拎起它的一条腿,对默克说:“爸爸,你看它可爱吗?“小女孩勉强将兔子举高,没过头顶,一滴滴鲜血打在她稚嫩的小脸上,流淌过嘴角的小梨涡。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擂台上的默克眼神依旧呆滞,只是凭借平时训练的本能躲过小约克的攻击,狼牙魔法棒被扔在一边。小约克没有了斗气,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他修炼过魔法,精神力很强大,等到心智完全被眠月侵蚀,最好的下手”小约克安慰着自己,他并不知道默克能保留最后一丝神智的功劳并不完全在于魔法修炼,路林曾将圣骑士的精神法则潜移默化地灌输给默克,这股闪耀神圣和正义光辉的精神力正是他最好的指引。
幻境里的女孩天真中带着一股邪恶,面容却是葛洛莉雅小时候的模样。
面对眼前的‘葛洛莉雅’,默克倍感亲切,他已经在幻境中逐渐迷失,只想细心教导小女孩什么是善恶,爱护生命之类的。
他找来毛巾擦拭完小‘葛洛莉雅’脸上的血迹,微笑着问:“你妈妈呢?”
“爸爸,你不是说过妈妈在另一个时空吗?离我很远,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另一个时空,再也见不到她了?”默克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那是他的母亲,正生活在属于他的那个时空,母亲辛勤地奔波在家与公司之间,做好可口的饭菜等他回家。。等他回家。。。。。。记忆的碎片在他心中划出一道深深地伤。
“不!你会再见到她的!”默克几乎咆哮着对女孩喊道。生命的烙印有些许重合,被眠月洗礼的人会化身为最钟爱的人回忆起自己承受过的痛苦,在双重凄苦中迷失,这就是眠月幻境的奥义。精神世界的打击让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是默克,一会儿是小女孩。身份转换令他的脑袋产生剧烈的疼痛,步入崩溃的边缘。
“呜呜,居然吼我,我讨厌你。”‘葛洛莉雅’伤心地嚎哭,默克没有觉察到这恸哭中也蕴涵着一种旋律,干扰到人的心智。最爱的葛洛莉雅讨厌自己了,小时候他最怕她这样说,纯美的爱恋如同泡影一般幻灭,刚从穿越后与至亲分散的痛苦中逃脱,又被宣告了爱情的死亡。默克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哪,什么身份,强烈的窒息感,他仿佛在无尽的苦海中挣扎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右手感到一阵灼热的刺痛。原来是出神时,手离蜡烛太近,有些烧伤了。默克怔怔地望着烛光,那微弱的光和热沁入他的心灵,使他豁然开朗。
烛光犹如希望的信标,半截蜡烛已经化为青烟随风飘散,残留的那截正流淌燃烧着的眼泪。正如同生命一般,任时光飞逝,我已将柔和的光明普照给身边每一个人,那青烟记录着生命的片段,不管别人记得还是忘记,不管相聚还是今后的别离,存在感都不会消逝。
我们扮演着形形色色的角色,相同的喜怒哀乐,不同的过程和结果,一如烛光,在有限的照明条件下,散发出无数条光线的可能,正是这个令生命充满欣喜与希望。路林老师,你将信仰的种子埋在我的心田,助我驱除阴霾,谢谢您,人生的导师。
再次抬头时,心智已经回到了擂台上。默克的眼神回复清明,此时小约克的剑已经离他的额头只有二十公分。
默克摆头躲过眠月剑的突刺,默念咒语暂时封印了小约克说话的能力。虽说是生死搏斗,如果有人出声求饶,米诺修肯定会插手的。
啪,一阵白雾笼罩了擂台中心的两个人,观众们再也看不到台上发生的事,只有几个实力较强的老师能够感知白雾内正进行激烈的搏斗-------或者说猛揍。
默克没有动用任何斗气,直接缴了他的武器,剑光一闪,小约克的左臂齐根剥落,同时踩断了他的两条腿,骑在他身上一顿胖揍。很快小约克全身松散下来,四肢各处骨骼被尽数碾成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