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人命哪能与金钱换算,我之所以给你这些银子,全是因为我答应过韩壮士要以金银相报救命之恩。”
“好,好一个人命哪能与金钱换算,吴公子,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我才算真正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也罢!江湖路远,就此别过!”
韩尽忠转身就要离开,一旁刚刚从另一棵树上爬下来的吴安却张开双臂拦在了韩尽忠身前。
只见吴安的那对小眼睛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道:“韩壮士,三十两银子与我家少爷性命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但似你这般巧取豪夺也未免太过于令人不齿,依小的说,十两银子足够相抵韩壮士的仗义相救。”
韩尽忠目瞪口呆,一旁的吴乐,对吴安的擅作主张颇为不满:“吴安休得放肆,韩壮士与我有两次救命之恩,千金难换,更何况只是区区三十两银子,你赶紧让开,不要平白无故扰人兴致。”
吴安却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少爷,我说的事实,方才是烟儿年纪小不谙世事,她就应当只拿出十两银子给韩壮士便可,韩壮士第一次在悬崖边救少爷于危难之中不假,可刚刚这次,就算是少爷不慎从树上掉落,也不至于伤及性命吧,地上满是松软的树叶,哪里能摔得死人呢?分明是这家伙趁机敲诈!”
吴安言语中的不客气昭然若揭,刚刚还在称呼韩尽忠为“韩壮士”,转眼就变成了“这家伙”。
韩尽忠闻言却哈哈大笑:“我说吴公子,你倒是有个知心又贴心的仆人,也罢,我就依你,只要十两银子。不过我可要跟你说清楚,从树上掉到这地下,可是一定会死人的!”
说罢韩尽忠抬脚奋力往地上一踩,那原本质地松软,由树叶铺成的地面骤然内陷,开始往韩尽忠的脚边往下坍缩。
韩尽忠再次抬起那只陷入地里的脚,他的布鞋上已经满是黢黑的淤泥。
继而韩尽忠又是奋力的一踩,笑问道:“这树叶铺成的地下是一片沼泽地,难道这你们看不出来?若是凭借吴公子刚刚从树上掉下来那般势头,此时他恐怕早已经被淤泥给淹没了。”
而韩尽忠的这一脚下去,像是彻底唤醒了脚下沉睡依旧的泥淖,四周的淤泥呈掩埋之势蜂拥而至,韩尽忠的半条腿瞬间陷了下去,吴安见状高声呼喊:“少爷,快拉一把韩壮士,这沼泽地会要了他的性命的。”
吴乐闻声赶忙踏步走向韩尽忠,可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沼泽地里的淤泥就像是生根地下的百余孔武有力的双手,齐齐撕扯的吴乐走向韩尽忠的双腿。
而韩尽忠仍旧不为所动,眼睛却仍是死死的盯着吴安:“这下你相信,我是救了你家少爷两次了吧?”
吴安将韩尽忠的质问置若罔闻,一跃跳上了他刚才攀爬的树干,随后沿着树干的延展方向跳向了另一棵树,直到落在了烟儿身边。
烟儿焦急的看着深陷泥沼的吴乐,高声呼喊:“少爷,你赶紧像吴院子一样爬上树干,这样才能脱身啊!”
吴乐却是哪里应付过这样的场面,在手忙脚乱的挣扎中,淤泥已经渐渐没过了他的膝盖,紧接着就是腰间!
而近在咫尺的韩尽忠,吴乐无论怎样都触碰不到,韩尽忠也一直瞪着眼睛盯着吴安看,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吴乐哪里忍心抛下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碰到韩尽忠的衣衫,然后把他扯出来,但他越使劲,就陷得越快。
吴安一手攀着树干,一手拦腰将体态轻盈的烟儿抱起,任凭烟儿在他怀里挣扎,最终将烟儿带离了沼泽地,来到了一块干土地上。
已然没有生命危险的吴安对着吴乐和韩尽忠的方向喊道:“少爷不要挣扎,我这就去找公孙道长来营救你们。”
吴安这句话看似是说给吴乐和韩尽忠听得,其实是说给刚刚还在自己怀里不断挣扎的烟儿听的,寄情于吴乐的烟儿听到吴安的计划后果然不再埋怨吴安临阵脱逃,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的同时,也打气一般的朝吴乐的方向说道:“少爷不要再挣扎了,越挣扎只会陷的越快,我们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们。”
说完,吴安转身带着烟儿从干土地上转身跑向了碎星观里。
已是深陷淤泥的二人情绪完全不同,吴乐万分慌张,而韩尽忠则是双手环抱于胸前,饶有兴致的问向吴乐:“诶吴公子,我跟你打个赌,你这个下人不会回来了,或者说他要等你死了,才会回来。”
此时,另一对奔向碎星观求救的男女,男人的脸上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邪魅笑容,而他的内心独白更是恐怖:“哼,我早就知道那是一片沼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