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关一凡一下瞪大眼,身体前倾,压在桌子上,一时力道没控制住,一下将桌子压塌。
眼见着杯盘碗筷等马上就要跌落一地,晏宁轻轻一拂袖,当即将边上的一个桌子移了过来,承托住所有的东西。
酒楼的小二直到此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原本想要出口的惊呼声也被晏宁的这一手“大挪移”给生生地咽回喉咙里,只能抖擞着手脚跑下楼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一上楼,晏宁便丢过去一锭银子,一下堵住了他所有的抱怨,甚而还令掌柜的转了态度,露出诚意满满的笑脸客气道:“您几位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尽管吩咐!”
说着,便揣着银子,满心欢喜地颠颠儿下楼——一张破桌子算什么,有这锭银子,就算拆了整个二楼都够赔的了!
掌柜的一走,关一凡这才致歉道:“抱歉,我实在失态,只望颜道友能体谅我的急切之情。”
颜子姝和晏宁相视一笑,继而只听颜子姝道:“关兄乃性情中人,方才是真情流露,该当令人敬佩才是。至于那‘黑丝怪症’,需要那些患者配合我做个检查,一旦确诊,我自有办法立刻治愈,而且,所费极少。”
“敬请吩咐。”关一凡当下便转了态度,显得恭敬而严肃。
“取雨蝗蛙一只,以寒池水炖煮,服之若有昏迷之症,那便是确诊了。”
颜子姝的这一检查方法着实诡异,但是,关一凡却丝毫也没有怀疑,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纸鹤置于嘴边,轻声低语一阵,施以灵决,一松手,纸鹤化为一道流光,冲天而去——说来,他也没必要怀疑,雨蝗蛙只要拔除了毒腺,其肉美味,是很多老饕的最爱,而寒池水也不难寻,二者的结合也没有什么药理冲突,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道灵食。
事毕,关一凡才道:“这纸鹤乃是家师特制,最是灵便,如无意外,一会儿便有回应,还望道友静候。”
颜子姝点头应下。
关一凡见状,心下越是喜悦,甚是殷勤地提出了诸多炼丹的话题,与颜子姝攀谈,互证学问。
这两人各有特色,关一凡是门派传承外加家学渊源,基础扎实,见识广博,只要与炼丹有关的事情,无论是炼丹的技巧手法还是修真界众多丹师秩闻皆都精通,再加他说话风趣幽默,自是十分吸引人;而颜子姝则是所学奇异,过目不忘,触类旁通,对于药材的培育与炮制及炼丹操作都极有见解,并且对许多疑难杂症也有特殊的治疗思路,稍加解说便令拾玉门的弟子们为之倾倒。
这样彼此探讨,不知不觉间便过了有小半个时辰,突然间,晏宁猛地一抬手,手中的筷子一夹,正将一道流光夹在竹筷之间。
他的动作如此之自然,半点烟火气也没有,几乎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直到被他夹住的东西发出一阵细碎声响,这才惊扰了热烈讨论中的拾玉门众弟子。
关一凡抬头一看,面露惊色,目光在晏宁微笑的脸上及那双坚定的竹筷之间徘徊,一时之间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人分明只是筑基期修为,如何能拦得住自家师傅的传讯?
要知道,他师傅可是一位即将突破元婴的金丹后期修士!
就算这只是一道简单的传讯,也不可能被一个普通的筑基期修士给拿捏住,否则,又如何保证消息的安全性?
如此转念,关一凡对晏宁便生出了几分警惕之心,不过,他面上却是不露,依旧十分客气地对晏宁道:“还请晏道友手下留情,这传讯符若是继续被困极有可能自毁。”
“我还以为是暗器,没料想原来是传讯符,抱歉,抱歉。”晏宁微笑着松手。
那抹流光一下扑入关一凡手中——那是一枚玉符,几乎在触及关一凡的手时便一下炸开,化作一蓬粉末。
关一凡的表情先是沉重,继而微讶,看着颜子姝的目光由原本的压抑的平静转而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