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刘义艰难地直起身来,双目一观地势,开始缓缓绕着李玄踱步,在地上留下一些莫名诡异的痕迹,“那就不劳烦你多费口舌了,已死之人,知道了也是徒然,倒还不如临死之前多搞点东西给我吃,让我做个饱死鬼。”他忽然发觉脑子眩晕无比,精神有些混乱,估计那剑刃之上有毒。
“你我相处了这么多日,也算是半兄半友了,这种条件理应答应你,但是这儿处在群山之间,就帮不成你的忙了,你死后我定将你葬在这山上,与这美景共存,”李玄提着长剑一步一步逼了上来,看样子是不想让刘义活多久,“刘弟,你再不出手,就别怪哥哥我不客气了!”
刘义掏出了斧子,虽然他知道耀北七龙要比这破斧子强力很多,但是他决不能坐视它落入别人手中,待会儿一定要找个机会扔掉或者藏起来,不然自己死也不会安心的。
现如今的刘义背部剧痛,鲜血依然汩汩直流,脸色惨白,嘴角哆嗦,额头上汗水止不住的滚落而下,脑中也昏昏沉沉,全身无力,站也站不稳,此时要想提起全身真元,对人就是一种煎熬。
李玄身形一动,一剑刺向刘义前胸,无声无息,却又透露出无尽的杀机。
“当!”
刘义一个格挡,艰难地接下,同时一阵倒退,险些因站不稳而摔倒在地,他的实力此时还不到全盛时的一成,根本不能够从容接下这一剑,刚才勉强凝聚起的真元也立时溃散,他用斧尖拄地,气喘吁吁,不过仔细观看地上,又是留下了一些莫名的痕迹。
“不要反抗了,以你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堪一击,念在你我兄弟一场,我会给你个痛快的。”李玄缓缓向着刘义走去,长剑上的鲜血不断滴落而下,在地上连成了一道间间断断的线。
“不可能,除非你打败我。”刘义因失血过多,有好几次想要昏过去,却被一股股的意念不时唤醒,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不可理喻!”李玄有些恼怒,他不可能一直这么浪费时间,要是被秋婆发现了,必会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他决定三下五除二破开刘义的抵抗,直接将之斩杀。
“绝灭!”李玄暴喝一声,手中长剑上指苍穹,将内力提至双掌之上,气势陡然提升,给刘义造成了无尽的压力:即使是在平时,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吼!”刘义大吼一声以使自己保持清醒,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了信念血染天地,虽说此时的自己一点都不伟大,只是一个垂死挣扎的可怜虫,可他尽量要在精神上与他们同步。
“铿锵!”气贯长虹,剑刃划过,在阳光的反射下亮如晓月,强大的劲气将刘义手中的斧子一斩两段,接着又一旋前刺,自刘义身前而过,背后而出,鲜血染红了土壤。
“哈哈!哈哈!”刘义苍凉地大笑着,好久没有这种久违的感觉了,尽管世道的不堪摧毁了他的向往,尽管接下来的死亡并不怎么光荣伟大,但这种感觉宛如黎明前破开黑暗的初阳,瞬间震撼了整个天空!这种英雄迟暮,强弩末日的悲怆伟大,不正是很多人的心声吗?
“恨这世道,毁我一生!”刘义绝望之中包含着自傲,不顾长剑正在自己体内,猛然前冲,用残斧愤然劈上了李玄的身体!
李玄根本想不到刘义居然还会有此一搏,来不及躲闪,被他一斧砍刀,血流如注。
“呃啊——”李玄一阵惨叫,一掌推出,浑厚的掌力将刘义打出三丈远,吐出一口鲜血,不过他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站起身来,刘义强撑住尽量使自己变得精神,手中拈起一颗石子,击向了一处地方,顿时异象产生——
一片土黄色光芒蓦地形成光幕,将受伤还未缓过神来的李玄笼罩其中,而地上刚才看似刘义不经意间留下的古怪痕迹,此时却起了关键作用,幻化出道道神纹,呈困封之态。
“好小子,我大意了,看来绝对不能留你了!”李玄面部扭曲,阴冷而又可怕,真的让人产生恐惧之感。
刘义知道这个阵法只有起到困封的作用,没有什么杀伤力,而且自己目前领悟有限,凭这根本困不住李玄多久,此时不走恐怕再也走不了了,但是该去哪里是一个问题,李玄剑上的毒应该不会要了人命,但是却让人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刘义一阵眼花,跌跌撞撞地从山上滚了下去,用尽所有力气,夺命狂奔,什么秋婆,什么李家,他才不管,自己恩怨都已经报了,剩下的也无能为力,该离开时就要离开。
背后李玄愤怒的吼声越来越远,刘义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是连滚带爬,留下一些血迹拼命地往前,往前,再往前,也不管血迹有没有留下线索,以李玄的实力,轻功一施展就能追上,没时间包扎了,先有命再说,要是运气不好失血过多而亡,那只能算自己倒霉,听天由命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义神情一阵恍惚,这么久了,他真的很累,从在牛育德家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直被人追杀,虽然生存多么美好,但是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噩梦,河山娇美,佳人侠士,那些带着光环的人,离自己忽然好像很是遥远,自己就是一个观众,看着别人的荣耀,缠绵,就是一个小丑!殷秋雪,凌钰,李冷月,什么狗屁绝剑双圣,与自己何干!?她们的高高在上,令人无力,令人扼腕长叹,那自己呢,自己算什么?美人如画,步步杀机;英雄潇洒,翻脸无情,世上有很多人,但不过也就那几个模型,刘义忽然仰头问天,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艳阳当空,千里通明,看天地虚妄,吾心仓皇,莽莽山河,朗朗天光,何处为家,何处无杀?江海泪,心不甘,谁在睡梦中独自彷徨,谁在沉思中客死他乡,谁在悲呼中孤芳自赏?浩瀚乾坤,谁在俯瞰?沧海桑田,谁在离殇?岁月如刀,割去锋芒,随波逐流,怎堪回望!?平凡的人生,不需要藻饰,但是那温馨的平凡,却依然可望而不可即,不求风云变幻,但求春暖花开,遥看远方,它在彼岸,谁人无感,谁人无叹,有的时候,你想要摆脱一些矛盾,却又不得不受它摆布!
生活就像饭桌,摆满了餐具与杯具,刘义仰天痛哭,他也不知道为谁哭,为何哭,只是觉得浑身无力,一阵眼花,栽倒在地……
(第二卷荆州云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