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恍惚间,数月时光已过。

几个月后,雾心已经习惯花醉谷中多了个小师弟。

其实,若不是小师弟时不时会闹莫名其妙的别扭,他总体而言,还是个好相处的人。

他修剑颇为勤勉认真。

虽然这师弟的出身门第恐怕不低,但他身上并没有雾心过去见过的那些贵门子弟身上的傲慢习气。

相反,他踏实刻苦,谦逊低调,给他指出错误后,他也会老实改正,意外地让雾心体会到了几分当师姐的乐趣。

甚至于,师弟看到雾心每天给师父做饭以后,误以为这是花醉谷的规矩,主动承担了给师父洗衣服的任务,还有给雾心洗碗的工作。

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以前自然没做过这些,连皂角都认不出,刚上手时异常艰难。

雾心瞧着稀奇,经常爬到墙上偷偷看师弟干活。

师弟常被几件普普通通的衣裳搞得焦头烂额,雾心却莫名觉得有趣。

不过,这师弟倒真是个聪明孩子。

没过几天,他就已经掌握了七八分技巧,无论是洗碗还是洗衣服,都能做得像模像样了。

只是便宜了那三个仙侍,在花醉谷中的工作近一步减轻,变得像吃干饭的。

师弟并未将自己当成少爷,雾心便也以寻常态度待他,既与师弟一起练剑,有时也指使师弟干活。

这一日,两人一起收拾库房。

千州仙君是个风雅之人,不仅要给仙谷起好听的名字、在谷中种好看的花树,还喜好收集各种雅致的物品来装点门面。

这些收集品,包括但不限于书籍、茶叶、瓷器、屏风、摆件等等等等。

不过,要雾心说,她会觉得师父只是欣赏这些物品的气质和外形,要说多喜欢这些东西本身,倒不见得。

成车运回来的书,他除了剑谱,其他从来没看过。

放满一柜子的名贵茶具,师父除了买回来的时候会玩两天,其他时候就堆在库房里落灰。

要雾心说,师父大概根本不记得库房里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了,还不如拿不出当掉换钱。

只可惜,雾心没有决定权。

而且,就算师父看上去不以为意,这些物品名义上还是师父珍惜的收藏品,仙侍们不好擅动。自从千州仙君开始收弟子后,收拾贵重物品库房的任务,就交到雾心手上。

仙侍们以前也会礼貌地避开东西最贵重的库房,而千州仙君显然是不会有闲情逸致收拾东西的,所以雾心初初接手的时候,库房内的情况可谓惨绝人寰。

饶是雾心从小做惯了杂活,当她见识到师父数千年不曾拾掇过的库房里积攒的陈年老灰时,也不由大吃一惊。

后来,她费了姥姥劲儿,才好不容易收拾到勉强能走人。她现在练习用的仙剑,也是那时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征求师父的同意后拿来使用的。

现在想想,这剑可真可怜。

明明是把好剑,却被主人遗忘在角落里不见天日。

是以,她学会写字以后,就给这把剑起名叫蒙尘,其中暗含对师父的谴责。

只可惜,当她将这个名字告诉师父后,师父只是点了点头,并诧异地扫了她一眼,说她现在出息了,稍微有点会起名字了。

至于其他的深意,师父一概没有意识到,依旧是我行我素,平时光练剑和往库房里堆东西,对琐事完全不管。

总之,这么糟糕的库房,要完全收拾好绝对是个大工程,雾心至今仍未完工。

好在,现在陪她收拾的,又多了个师弟。

今日,她打算带师弟熟悉环境。

师父的仓库共有三重,落了一把厚锁,要以灵气才能开启。

因为库房并未设窗,且总共只有一个入口,平常光线透不进去,越往里面走越黑,还有些阴潮之气。

雾心熟练地用灵气开门,她提着手灯往里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

雾心回过头,才察觉师弟踌躇地站在库房之外,面色凝重,却不进来。

雾心奇怪看他:“你怎么了,走呀!我们得赶紧开始收拾了。”

“不,师姐,我……”

师弟犹豫不决,看上去想进又不敢进。

雾心微微一愣。

她看着师弟欲言又止的神情,又见他对库房内环境奇怪的反应,稍作迟疑——

“难不成,你怕黑?”

“我我我我怎么可能怕黑!这不可能!”

小师弟当场满面通红,炸毛得仿佛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雾心看他这般,若有所思,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师弟怕黑。

雾心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想了想,大方地对师弟一伸手,道:“来。”

师弟戒备地看着她的手:“你干嘛?”

“我牵你进去呀!放心,里面很平坦,不会摔跤的。”

雾心自觉此举十分大气得体,相当有大师姐的派头,定能让师弟感动不已。

谁知,师弟听完她的话,却登时面红耳赤,惊慌地盯着她的手:“你你你你……”

“我什么?”

“这不成体统!”

师弟方寸大乱,手足无措,碎碎念道:“男女有别,所谓道侣双修,第一重掌心相合,第二重肢体相拥,第三重……反、反正不能太随便。虽说第一重尚在世俗寻常交往范围之内,但你毕竟是女孩子,况且对我来说,你……”

不知为何,师弟的脸色更红了,连耳廓一圈都浮上赤红色,像丢进沸水煮熟的河虾。

雾心听得莫名其妙,偏头道:“这是你们大户人家的规矩?都是修仙门派了,男女大防还这么重吗?以前在凡间的时候,我们乡下小孩倒是随便得很,要是这也不合礼数那也不合礼数,要怎么干活呢?”

“倒也不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只是我对你……会不自觉地……想别的……”

师弟试图解释,可说着说着,却仿佛难以启齿。

雾心:“?”

雾心盯着他看。

师弟好像挨不住她笔直的目光。

忽然,他似乎恼羞成怒,扭开头去,虚张声势道:“总之,你不用管我,我、我自己能走!”

言罢,他昂首挺胸,大步跨入库房中。

雾心不解其意,提着灯走在后面,既然师弟说他可以,那就姑且当他可以吧。

其实师弟看上去还是有点怕,但他真的走进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倒像也适应了里面的环境,逐渐放松下来。

他蹙眉道:“里面灰怎么这么大,有股奇怪的味道。”

雾心谴责地看他:“现在已经算不错了,我刚进师门的时候,这里的灰简直有小腿高!我一个人花了好长时间才跟扫雪似的打扫出路来。哎,你怎么不早点来拜师,要是你早点来的话,我也不至于一个人那么费劲。”

雾心本是随口一说。

可是师弟听了她的话,却是一怔,样子忽然有点开心。

只是,他似乎使劲压抑着,不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完全表现出来。

他问:“师姐……难道希望我早点来?”

雾心说:“唔……说不好。但这会儿想到库房的问题,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来吧,能帮我的忙。”

师弟忽然笑了。

他生着如玉的一张脸,笑起来难掩俊朗。

师弟说:“那就好。”

但过了片刻,他脚步一顿,又皱眉问:“师姐,像刚才在门口那样的情况……只要是你的师弟,不管是谁,你都会主动牵着他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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