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山脉好长好长,他们走了几日才从西部的山脚绕向南去,足有上千里。
冒顿感叹,好一道天然屏障呀,很像他在长城上望到的那道山脉,重峦叠嶂,气势恢弘,像奔驰的马群,又如草原隆起的脊梁。
冒顿三人不敢再向西去,以免迷失路径,便顺着山脚向南行去。
冒顿清楚,他们必须找到那条奔流不息的大河,才能回到原来走过的去往月氏国的路上。
三人同行,三人皆不善言语。而不善言语的人,内心世界却活跃于爱说话之人。
冒顿并没有告诉须卜道乐根此行的目的,须卜道乐根也不多问。
须卜道乐根常年在草原上飘荡,任何景物都引不起他的重视。
一路上,须卜道乐根一直在回想着森林练兵的场景。
过去和弟兄们在一起游荡,不必他多费脑筋。从冒顿将那一百人的白色马队让他统领,他的身份立即起了变化,这一百人的吃喝拉撒都要由他做主,逼着他不得不动脑筋了。
特别是进入森林练兵以后,他必须每天排兵布阵,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他恋着他的兵士,兵士们也都认定他是他们的主帅,相处的十分融洽。
让他突然离开了自己的兵士,反而有些不适应了,他想他的兵士。
旅途寂寞,须卜道乐根既没有欣赏沿途风光,也没有去想此行的目的。
反正有冒顿在身边,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想那些,听从冒顿的指令便是。
他想的最多的,仍然是森林练兵的一些场景,总结自己在指挥过程中的得失。
越想,越觉得自己笨,如果现在再让他带着他那一百兵士去狩猎,他一定会比过去的收获更大。
于是,幻想的空间更广泛。
大哥说了,狩猎的目的是为了练兵。
我们狩猎,敌手是愚笨的畜生。
要真上了战场,狡猾的敌人是不会听从我们摆布的,必须随机应变。
可这随机应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是何等的难也。
大哥还说,战争的胜负,取决于能否让对手听从我们的指挥。
对手怎么能听从我们的指挥呢?须卜道乐根至今也没想明白这话的道理,更悟不透其中奥妙。
挛鞮傲云第一次离开故乡走这么远的路,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大,似乎永远都到达不了天边。
挛鞮傲云看到什么都新鲜,甚至有些目不暇接。
挛鞮傲云觉得,这大千世界,各地惟一相同的便是这天空了,无论走到哪里,也不管是晴天还是阴天,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山有高有低有远有近,水有长有短有急有缓,惟一琢磨不透的还是这天空,说它深深得深不见底,说它浅浅到我们就置身其中。
尽管云的形状不一,颜色轻重不等,无论多么让人想入非非,可姿态总是一样的,落落大方,让人无可挑剔。
挛鞮傲云正胡思乱想,只听冒顿说:“终于看到这条大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