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悦城——
这是一条古色古香的小巷,青石铺地,连周围的房子都带着岁月的痕迹。
斜风细雨,长长的巷子中只有一男一女打着竹伞,肩并肩的缓缓前行,雨滴打在竹伞上,响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听着很是悦耳。
这场景,一看就是一对有情人。
“萱萱,多几天我可能就要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那男子赫然就是谢林龙,穿着一身青衣,腰杆挺的笔直,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虽然看上去貌不惊人,可那儒雅的气度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是那种不帅,却很讨人喜欢的人。
那位叫萱萱的女子,肌肤白净如雪,一对丹凤眼,高高鼻梁,薄薄的嘴唇,虽然算不得绝色女子,可也是上上之姿了,原本正不时的偷偷打量谢林龙,突然听到谢林龙说要走的话,如遭雷击,举着竹伞的右手颤抖了两下,要不是谢林龙及时扶住,怕就要摔倒了。
“我们还有好多贫民没看,还有好多人的病还没痊愈,何大哥,你就不能多留一段时间吗?”
谢林龙微微一笑,轻声的道:“不是还有你吗?你的医术已经很不错了,我已经买下了保济医馆,账上也留了银子,应该够大家的药钱。”
“何大哥,我……能带我一起走吗?我……想跟着你。”
萱萱抓着谢林龙的衣摆不肯放手,脑中拼命的想着挽留谢林龙的理由,却不知道谢林龙话里的走,与她理会的走,根本不同。
“不行啊,那地方不能带你去。”
谢林龙故意斜过头去看巷子的另一端,不去看萱萱此时的脸色,期盼已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嫣儿,你一定还在等我吧?很快的!
萱萱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鼓起勇气,丢下竹伞,不顾女子的羞涩,上前两步,抱住了谢林龙,脸蛋贴在谢林龙那不甚宽厚的后背上,情绪激动却强撑着一鼓作气的道:“何大哥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我和你说过的,我有家室了。”
谢林龙转身推开了萱萱,又将竹伞举到了萱萱的头顶上,言词直白的不容任何商量的余地,感情这种事,当断则断,容不得半点含糊。
“我不在乎,为妾为婢,我都可以的!”
在被推开的刹那,萱萱感觉自己与眼前这个男人之间,隔了一个永远都无法跨越的天险。
“可我在乎,我答应过她,今生不纳妾,一心一意的待她。”
谢林龙知道不能给萱萱半点的希望,否则只会让她将来更加痛苦,不受控制的回忆起嫣儿,那时嫣儿也是萱萱这般年纪,也是在这座城……新悦城很大,大的这么多年他都不曾走过每一处地方;却也很小,小的容不下他与嫣儿,小的容不下那人的野心。
那是三月十五的庙会,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自己骑马与人追逐嬉闹,行人们敢怒不敢言,只有嫣儿气呼呼的挡在自己面前,真不知武功不入流的她,是哪来的勇气,那时她真漂亮,看上去就像一朵玉兰花,让人无法不喜欢,当时的自己活的没心没肺,行事只凭喜好,一声长笑,一个俯身就把嫣儿抓上马,扬长而去,听着她惊恐万分的尖叫声,觉得是那么的有趣。
那段日子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没想到却是悲剧的开始……
“她在哪儿,我去求她,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谢林龙眼里流露出的甜蜜,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深深的刺痛了萱萱的心,与她在一起时,何大哥从来没这么笑过,瞬间勇气像决堤的洪水,让她豁出了一切,幸福就像彩虹,不去追,很快就会消失的。
“她在很远的地方,你要走很多很多年的路,才能见到她。”
谢林龙的脸上一直保持着那股笑容,抬手帮萱萱理顺了脸颊两边的鬓发,说话的语气就像在哄小孩,要等你长大才能够得着天上的星星一样,谢林龙的温柔让萱萱有种明悟,何大哥是把自己当成她了吧,她好幸福啊!
“我可以的,不管要走多少年,我都可以的。”
萱萱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那么多人喜欢自己,为什么何大哥就不喜欢自己?
这段日子以来,自己每天陪着他义诊,陪着他上山采药,为了他,自己学做饭,学医术,学裁衣……这些何大哥都没感觉吗?还是说何大哥的妻子就那么好?好的空不出一点点的位置给自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谢林龙突然吟起了诗来,声音带着股磁性,经历了这么多,哪会看不出萱萱心里的想法,便喃喃的道:“曾经我是一匹顽劣的野马,与你平日看到的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整日好勇斗狠,是她将我驯服,用她的倔强,用她的不妥协……你是一个好姑娘,也该去驯服一匹属于你的马,他会带着你走遍天涯。”
“我不信,我不要……我遇到的是你,不是别人,只要你给我机会,她能做到的,我全部都能做到的。”
萱萱将脑袋埋入谢林龙的胸膛,再也忍不住,泪珠儿一颗接着一颗,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连自尊都不要,只要求能留在何大哥身边,难道连这一点点要求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