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嫁你的头,锋涛。”吉景生一肚子恼火,“那个死老货三天两头跑到你田里去,一蹲,大半天不离开,害得我天天要帮你照看稻谷,连自己的活都不敢去做。”“锋涛,过年的时候,你不买个大猪头送我,嘬,嘬,嘬,那你太没良心。”
“哈哈哈……”郁锋涛开心大笑:“那要等我发财了,才买得起呀!”
开玩笑归开玩笑,内心里头,郁锋涛对吉景生这个好伙伴,是发自心海的感激,不是一句话两句话所能表达的了。他去学艺,是他倾心照看他房子,田地,把他交待的活干得好好的。少了他,郁锋涛明白自己不会有今天这样成就。
“你们大家今年的稻子长得怎样?”郁锋涛同样是关心好伙伴们的稻子。
“好!好!好!”李伟大老眼模糊,可能是因为太兴奋、激动了,他不知道把双手放在哪里最好:“我们大家的稻子长得呀,跟你去年的一模一样,锋涛!”“原来知识这东西会这样有用。原先我对你的抛秧,并不怎么相信。看了你田里稻子长得比我们的都好,我服了。”“种了一辈子田,还不如你那样小孩子闹着玩一样——一抛。”
接过李伟大的话,吉大庆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锋涛,教他这种脑子不开窍的人,不值得。当时,我跟他说,你想出的办法肯定行,他死活不相信也罢了,还骂我跟着青年人胡闹。”“明年呀,我家的田,我一个人全包了。景利、景生兄弟呢,他们一心一意跟在你身边,跟你干。”
“行!”郁锋涛慷慨激昂:“只要你们大家信得过我——锋涛,只要我有一碗饭吃的话,绝对少不了你们大家一口。”“从明天开始,我们大家互相帮忙,争取在几天内,把各家的稻谷全割完。”
说到这里,郁锋涛突然神秘起身,高深莫测朝房间走去。
就在大家惊愕之际,郁锋涛又出现在大家面前,脸上弥漫着自豪、激动,变把戏一般举起手上一只精致、栩栩如生仅一个拳头的石狮,嗓音激昂、振奋:“这就是石雕,你们看到了吧。”“这只狮子,是范教授亲手雕出来。你们看,跟一只活的小狮子一模一样,看它的威武,一派森林之王的帝王相……”
“哗,这么好看的狮子能雕的来。快。给我看看。”一声惊叫,吉景生禁不住手痒,马上去抢郁锋涛手上的石狮。
“小心点!”郁锋涛吓了一跳:“这一只小狮可以卖七、八万块钱呢!”
“哇!”在场的人一听,吓怕了,伸出的舌头缩不回去。
“是啊!”郁锋涛感叹一声:“你们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不跟猪头一个的一伙村干部一样办石板材厂!明年春耕后,开始搞石雕。石雕不用电,当然有电最好。”“所以,等稻谷一割完,我先教你们打石头。半个月后,我还要到范教授家去学。你们呢,在家里做那批货,和练打石头。我可说好了哦,到时你们谁要是没有把打石头功夫练好,靠边站去。”
——隔墙有耳。
郁锋涛一帮人在屋里谈笑风生,情绪高昂,不曾想到门外有人在偷听。
不是别人,是活庄稼,他猜着李伟大、龚帮裕、吉大庆这三个老头跟郁锋涛在一块儿,肯定会谈到粮食。一谈到稻子,他活庄稼便可偷听到郁锋涛种稻子的秘诀,明年他可以学着种,对别人说是他自个儿研究出来。
从获悉郁锋涛回闹荒一刻起,活庄稼一直盯梢郁锋涛的行踪。叫活庄稼失望的是,郁锋涛一个晚上对种稻子的秘诀,半个字不吐,倒是大谈什么石呀雕什么的,他偷听了半天,半个字听不懂,不过他却听清楚了郁锋涛不会办石板材厂这件大事情。
看到李伟大、龚帮裕、吉大庆这三个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活庄稼慌忙躲到暗角落去。
当李伟大、龚帮裕、吉大庆三个老头走出大门口当儿,只听李伟大说道:“两个老伙计,我说,我们三个后天是不是跟着去帮锋涛割稻?”
“行!”吉大庆爽直回应一声。
——他妈的,快要到黄土的人了,还这么贱骨头,谁的马屁不拍,去拍锋涛这个婊崽的。活庄稼在暗角处,不服气暗暗大骂。
骂归骂,活庄稼对他们三个照样是眼红,嫉妒。他去看过他们的稻子,虽然他们的不如郁锋涛的,但是跟郁锋涛去年的长得一样。前段时间,他去找过他们,拐弯抹角想探出其中奥妙,可他们的嘴巴比铁桶还密,脑袋瓜比他活庄稼保守自私,对其中奥妙不吐半个字。
先前一偷听郁锋涛不办石板材厂的消息,活庄稼急得要马上跑到高森林跟前去告密,可是这会儿一听说郁锋涛后天割稻谷,活庄稼把告密一事忘在了脑后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