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开发城府很深,耍嘴皮子讨好郁锋涛,违心夸奖了几句,之后皮笑肉不笑对郁锋涛说:“锋涛,村委会有件事情,想请你去商量商量,你能不能抽空去一下?”——徐开发把“请”字说的特别重,强调是请他去。
抬头,狐疑眼神瞅了一下徐开发,郁锋涛猜不出村干部突然要请他到村委会去商量事情,又要出什么阴谋?但是人家徐开发亲自前来,与礼相请,说什么他不能拒绝。去就去,我还怕他们出阴谋害我不成!想到这儿,胸膛一挺,郁锋涛跟着徐开发去了。
不愧是武松打虎——艺高胆大。
前脚踏在村委会办公室门口,一瞅,晓得不会是甚么好事,郁锋涛嘴上讽刺调侃这群不上品的芝麻官:“哗,你们这是要批斗我呢,还是要给我发救济款呀?”
里边的人不知道如何回答郁锋涛,众人尴尬的把头一齐转向他们的老大——高森林。
笑不是,哭不是,更不敢发火,高森林脸上那层皮实在是难看又吓人。
把自己坐的那条凳子让给郁锋涛坐下,徐开发另外又去找了条板凳在门口边坐下,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眼睛盯住高森林,心头非常得意:高森林,人,我是帮你给叫来了,下边的全瞧你的本事。你不用老是盯着我,盯我没有用。我不是猪头,是不会当你的替罪羊。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要是凭聪明、能干,我应该是闹荒的第一把手才是,你不过是靠着田虎做靠山,才会一直霸占着第一把手的椅子。
他妈的,你以为你叫得来,我叫不来,装什么神气。高森林被徐开发眼睛盯着很恼火,心头不服咒骂。
咒骂了徐开发,心头爽了一把,高森林才把头转向郁锋涛,像是故意要让村民听到,故意放开大喉咙:“锋涛,县政府下了文件,今年农民的所有税费马上要上缴。今年我们村的税费轮到从村东头缴开始,为了不影响全村人上缴税费,我们叫你来,是要你好好的配合我们的工作,你明白吗?”
鼻孔哼了一声,郁锋涛一脸嘲笑:“不明白,书记大人。从村东头开始收就从村东头开始收呗,你们找来我,给我下马威,有意思吗,我——锋涛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个。”“向国家上缴税费,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和责任,我肯定会遵守,你们用不着担心。”话掷地,郁锋涛藐视看一圈村干部,心头嘲笑,收几个缴税费,你们这样兴师动众,我倒要看看你们肚里的小鬼本事有多大?想给我——锋涛挖坑,你们这是上天摘星星,甭想。
好啊。郁锋涛的一句“我肯定会遵守”叫高森林高兴得晕头转向,心头讥笑谩骂郁锋涛:你这狗日的,一说到县政府,你害怕了是不是?看起来,你不过是一头门里狗,只会找我们这些村干部的茬。心头谩骂,高森林胆子大了起来:“县政府明文规定了,今年凡是违抗不上缴税费的人,一律抓起来判刑……”
“哈哈哈……”不知为什么,郁锋涛突然神经发作,放声狂笑:“书记大人,你放心好了,凡是国家政策规定的所有税费,我一分钱不少的如数上缴。几年来,我家虽然穷,欠了一屁股债,可是我家哪一年税费没如数交清?但是当着众位村官面前,我把话说清楚了:不是国家政策所规定的税费,要逼迫我——锋涛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剁了你们爪子。你们可不能违反国家政策,被抓去判刑。”
——重剑在锋。
今日郁锋涛可不是昔日那个仅仅清高气傲的郁锋涛,他拔剑出鞘,一剑刺中高森林鬼胎。
整个躯体哆嗦了一下,高森林额头同时冒出细密冷汗,扭头张望徐开发,示意他把他们昨天研究的决定对郁锋涛说说。谁知,徐开发不知是有意呢还是无意,正低着头拨弄他的火炉。高森林一肚子气,因为郁锋涛在场,他不好发火。火得胸膛灼痛,高森林只得硬着头皮对郁锋涛说:“你今年的税费全免了……”
“我的税费全免了?”乍听之下,郁锋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还真是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落在他嘴里?
在一秒钟里,郁锋涛脑子急转了几千下,大智若愚,倒要看看这一伙村干部肚子里装的鬼呢,还仅仅是夜叉?挠挠头,郁锋涛装傻卖傻,傻乎乎说道:“好啊那好啊,太好了,居然不用我交税费了。在这里,我先谢谢书记大人和各位村官了。等我——锋涛哪天发财了,我杀头猪感谢各位,感谢各位哦。有你们这样体量老百姓的村官,是闹荒人的荣幸哟。”
脸上闪过不易被人察觉的奸笑,高森林暗暗挖苦郁锋涛也不过如此,是人就丢不掉一个“钱”字,在金钱面前同样是一个贱骨头。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郁锋涛见钱眼开,迷恋钱,固然没什么可顾忌了,高森林恢复了困在笼子里的老虎被放出时威风,口气强硬了:“我们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们。”
还有什么比给他免了税费更要紧的呢?说吧,是什么条件?只要不是叫他去杀人放火,他郁锋涛想必是不会拒绝。郁锋涛一身铜臭,连说出的话同样去不掉铜臭。在场的村干部听了,无不鄙视、嘲笑他。
不是什么苛刻条件,对别的村民来说倒是一件诱惑人的美事。
很看不起的盯着郁锋涛,害怕被别的村民听到,高森林压低声音,说:“村支部和村委会经过研究,决定雇你锋涛当收缴税费的收费员,但不能把给你免税费的事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