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卞石郑重恭喜姚欣,言其首段治疗已成功,从今起欲行后段。言罢给其一包药材,让其次日晨煎服。卞石言服完此药,其体中残留书毒即刻刷净,此后其可重新温习功课,备明年科考,一举可成矣。
姚欣喜不自胜,盼日落西山。暮色降临之时,虽未至次日晨。其迫不及待,寻至砂锅,见父女二人未归,于院内盘灶架火煎之。
水烧开,姚欣欲打开药包往锅内放之,正此时忽闻有人喊:“且慢,此药苦也。”其一惊,举目视之,见院中立一年轻人,此青年似从戏内走出般,一身白衣,黑发、黑鞋,面涂黑色,唇涂口红,眉清目秀。咦!此人似雕花木盒内皮影也!
姚欣顺口回曰:“汝何人?药岂有不苦之理。”白衣青年却言:“比药之苦乃无药可救也。”腔调似戏曲人物道白。其闻言,觉白衣青年言外有另意,遂将药包收回,祥问何意也。
白衣青年言其原乃一乞丐,四处流浪,至府河,欲投河自尽,被卞石所救,后收留。卞石不仅管其吃喝,还教其皮影戏,可惜天资有限,学艺不精。有一日,卞石给其一服中药,让其煎服,其服之,不久遂不省人事矣。不知昏迷多久,等其恢复意识时,觉身体大部已不知所终,只剩一副皮囊。卞石用刀于皮囊刻划,打磨皮囊,给皮囊上彩色,其仍无知觉。其省悟己已亡,身成皮影矣,己之魂被锁于皮影上,成表演物矣。其因学艺不精,难登戏台,故而被封条困于木盒内,弃角落而无以用之。
此时,姚欣终喻矣:难怪卞
石所拥有皮影能不线控而行动自如,原来如此!其善待吾之因,欲剥吾皮做皮影。难怪其让吾欣赏皮影戏,教吾演唱,让吾嗜爱皮影,欲罢不能,欲摆脱皆难矣。其口蜜腹剑,心怀叵测,欲害吾,让吾之魂锁于皮影,成其手中赚钱之玩偶,其阴毒至极也!
青年又曰:“谢汝揭封条救吾出盒,吾已成皮影,吾不忍心汝步吾后尘,特来告知。另再告知,春秀非卞石之亲女儿,乃义女也。”言罢,其倏忽隐入暗处,姚欣似见有束白光飞入西厢房,瞬间逝矣。
姚欣识出此青年定乃西厢房雕花木盒内之皮影也,分明出盒救吾,吾被卞石所骗矣!老贼不久归,定会取吾皮。呀!其顿时大骇,魂飞魄散,其推开院门,怀抱药包,慌不择路逃之。
傍晚,姚欣逃至府河边,其不敢停留,沿河岸向南奔之,至天亮时,逃至白洋淀。寻一中医药房询问,坐诊老中医言其怀揣药包乃“麻沸散”也,专接膊锯腿之用。其若煎服,顿时昏倒,昏迷不醒五日。其闻之,惊骇不止。
心稍平后,姚欣又为春秀担心。二人常于一起,已日久生情而恋爱。姚欣思之:吾喻矣,难怪春秀对吾学艺并不上心,而且眉宇间常流露出忧郁之情,春秀对卞石恶为定明之。其并非卞石之亲女儿,乃卞石养女也,现吾已脱身,卞石若对春秀下此毒手,岂不易也?
姚欣强忍恐惧又潜回,数日后,其见皮影戏售票处购票者多矣,一者赏戏,二者欲仰观售票者春秀之美色,难怪卞石皮影戏红火。其佯装购票,如愿将春秀约至一家小客栈。经叙谈,其方知春秀姓田,乃河南开封人氏,原乃一富家女,春秀父为巴结当地知府,欲将春秀许配知府为小妾,知府已过知命,春秀安能允之?为逃婚至府河,走投无路,欲跳河轻生,被卞石所救,卞石见春秀貌美,不忍伤害,认为义女。
姚欣提出欲带春秀双宿双飞,春秀难允之。其虽深爱姚欣,然卞石乃其救命恩人,焉能恩将仇报?姚欣劝曰:“汝之思愚也,卞石阴狠毒辣之极,其非救人,已害死多人,罪恶累累。现利用汝为助手,终有一日,无所用之时,对汝下毒手,现不逃,恐日后遭其毒手矣!”春秀忧曰:“卞石原术士也,后改行皮影,其法术高明,恐汝与吾难逃其魔掌,即便侥幸逃之,天长日久定会被其抓回,终亡其手也。”姚欣亦甚忧,叹曰:“此如何是好。”
姚欣思之良久,忽目光一亮,其思出一策,谓春秀曰:“将计就计,以其人之术还治其人之身,吾可将麻沸散煎熬成汁,装入小瓶内,汝携归,待卞石饮茶之时,汝暗将汁液投入杯中,待老贼中毒迷倒,吾放火焚之,烧死老贼,吾等可脱身矣。”春秀咬牙曰:“为脱身,只有冒险一拼,方可成也!”
二人备妥,依计行之。次日晨,春秀奔至小客栈,告知姚欣,卞石已中计,现昏迷于小四合院内。姚欣闻之大喜,趋而视之,见卞石中毒,果昏迷不醒,遂命春秀收拾细软,并打开诸木盒,放诸魂出盒,命白衣青年率诸魂聚于府河边,待超度轮回再生之。其焚火烧宅,不多时,烈焰腾空,小四合院成废墟,卞石成灰矣。
后二人出重资,请观音寺众僧至府河边做法,念经三日,为诸魂超度。
姚欣携田春秀回归家乡,其父母翘首盼儿归,见春秀貌美如仙,大喜过望。闻其遭遇,惊奇不已。姚欣与春秀成婚后,其弃仕途,安度美满之日,享田园之乐至晚年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