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池塘内青蛙不仅未歇声,反而叫声愈欢。彩凤将菊儿唤至近前,谓其曰:“老太太需静养,尊老为先,汝再去劝众蛙明日尽撤池塘,否则严惩不贷!”菊儿见彩凤如此认真,心中不悦,更觉无聊,出房门拐出,偷懒玩耍去矣 ,其终认为夫人所言乃无稽之谈也。
第三日晚,青蛙仍喧吵不停,老夫人笑谓彩凤,劝其休欲较真。原菊儿已向老夫人悄言彩凤之谋,老太太一笑置之。
彩凤忍无可忍,取剪刀,剪诸多纸铐,铐长二寸,宽近一寸,中间开双洞,形如日字状,其命菊儿,将纸铐尽撒塘内,告之众蛙,限三日内搬出塘外,若再拒之,则罚戴铐示众。菊儿闻之,疑惑不解,莫非夫人疯矣?不过此次,其遵命而行。其至池塘边,将彩凤所剪纸铐尽抛至塘中,果然一夜,塘内悄然无声,蛙声尽无,奇哉!
隔日早,燕宇经过池塘,大喊来人,菊儿趋而视之,大骇,目瞪口呆。原塘中众蛙皆前爪被纸铐住,翻白肚,浮出水面,尽亡矣!彩凤亦至塘边视之,视后心中凄然。众蛙亡后皆睁双目,似有冤枉之状。其细问菊儿可读祭文。菊儿如实交代,言出未按夫人之嘱行之。彩凤嗔菊儿坏事,其支开众人,独于塘边念祭文良久,从此后,塘内再不闻蛙声喧吵,婆母之病不久愈矣。然有一奇象,燕府外水流中却现白爪群蛙。恰似纸铐断开而生于双爪之上,实属诡异也 。
彩凤次年生一男婴,前线战事冗繁,燕宇未能回家团聚。不久,金兵突袭襄阳城,交战激烈,南宋援兵未至,终城破沦陷,燕宇被俘,囚于金营狱中。燕宇经严刑拷打,仍拒降,视死如归。金兵大帅完颜术大怒,欲杀燕宇,将其枭首示之。
消息传至燕府,彩凤闻之,即刻跨上战
马,只身奔赴襄阳城。片刻之后,其至城外,见城门紧闭,城楼上,金兵耀武扬威,如何才能进城救夫?
彩凤扮一怀抱琵琶半遮面艺女,坐于马上激弹琵琶,音势狂烈,闻者热血沸腾。至城门,守城门金兵,将其琵琶缴之,当作玩物耍弄,乱弹之,几欲弦断。此时,有一将领出城巡之,见彩凤姿色可人,将其押至近前,左右端详。其赧色跪曰:“将军请开恩,小女子乃四方浪迹艺人,只因丈夫死于战乱,小女子故流浪至此,请将军高抬贵手,放吾进城卖艺求生。”金兵将领疑其探者,命手下将其押至大帅府审之。
襄阳城经战火后,城内残垣断壁,惨不忍睹,昔日仇家魏府已夷为平地矣。彩凤被押行于破街烂巷,其盘算如何救夫之谋。
金兵酒池肉林,夜夜笙歌。金蛮子夺襄阳城,高筑享乐之台。完颜术正宴请手下诸将,闻捕一艺姬,遂屏退左右一干舞者,宣押艺姬进见。彩凤纤纤细步入歌台,分外妖娆,完颜术见南宋竟有如此艳丽女子,强于金国妖姬。遂让其弹琵琶以欢之。
一曲弹罢,彩凤弃琵琶,上前跪曰:“大将军威仪四方,小女子有小戏法,可让大将军解闷乐之,可否?”完颜术放下酒杯,狎曰,“妙,妙,莫非小娘子欲跳脱衣舞,让本帅赏之?”引麾下众将捧腹,喷酒狂笑。
却见彩凤从怀中掏出一纸铐,演示曰:“将军细视之,此乃纸剪铐也,大将军若视手下有不顺眼者,赏赐其纸铐,小女子定可将其捉弄一番,以求乐也!”完颜术闻罢,觉有戏可观,指侧一大鼻将领曰:“请将纸铐赏右德拉将军,视汝如何耍之。”大鼻并不惧怕,皮笑肉不笑,接过此纸铐。纸铐一尺长,四寸宽,中间开双洞,意为双手腕可入之。
彩凤扯一大黑布,将大鼻罩于黑布下,口默念咒语,掀掉黑布,众再视之,却见大鼻双手被套纸铐,两手扣于铐洞中,大惧,面如灰色,犹如牢中囚徒也。此短暂变故,令完颜术大笑不止。大鼻苦求曰:“此铐厉害也,求大帅速撤之!”完颜术收住笑,命彩凤撤铐。彩凤遵令,将黑布再罩大鼻,后速扯下,众再视大鼻,手铐已撤,人复原状,奇哉!
纸枷如此神奇,引金兵上下议论纷纷,皆欲睹南宋艺女变戏法,然彩凤与大帅欢愉宴席,无缘观之。
当晚,完颜术醉哄哄然,留宿彩凤,宽衣之际,却生怪事,其衣服竟难脱,嬉笑让彩凤助之。彩凤趁机从怀内取出一纸铐,暗念咒语,完颜术顿觉双手加重,原双手被铐牢,动弹不得。彩凤速持一凳,从后脑砸之,用刀刺之,完颜术一命呜呼。
彩凤速寻纸张,用刀裁成千余纸铐,抛向帐外,念动咒语后。其走出大帅帐外,见明亮月光之下,帐外至城门站岗众金兵,皆木然表情,双手被铐立之。众金兵尽中其铐咒,动弹不得,口不能言之。
彩凤即刻从狱中救出夫君,燕宇简直不敢信,妻子勇闯襄阳城,竟凭幻术也。二人纵马火速出城门。待半时辰过后,众金兵方醒,见己双手皆被纸铐住,用力挣脱,纸铐挣裂,纸屑纷纷然落地。诸金兵入大帅帐,见完颜术已亡,急欲追艺女,然已晚矣!
旭日东升,朝霞万道,俩战马飞驰,奔向援军,消失于霞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