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赵华也进来了,他赶紧收拾了堆满客厅的衣服,又给我们沏了一壶茶。
我师父坐在沙发上,品了口茶,之后对胡南茜说:“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一个星期左右吧,”胡南茜说话的时候,特意朝我这边指了指:“正好我手头有个活,和邪尸有关的,不行的话,你就让你徒弟处理一哈看看呗。”
师父放下了茶杯,说道:“你是不相信我徒弟的能力,还想考察考察他?”
胡南茜接着就笑了:“柴师傅这是咋说话嘞?你教出来的徒弟,我哪能不相信呢。不过吧,你这些年一直不出山,邪尸这一块的生意早就被百乌山承包了。你要想让你徒弟接受这个摊子,我是没意见,可就怕百乌山那些人不愿意啊,你还是让你徒弟露两手给他们看看,只要他们服气了,自然就从这个行当里退出去了。”
我师父用食指摸着茶杯的边缘,先是沉默了一会,之后又笑了:“行啊,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胡南茜从瑜伽毯子上站了起来,摆出了一个很扭曲的动作,一边还对我师父说:“那就中,正好,我说的那个生意,事主就是当地人。等明天吧,百乌山的人来了,咱们一块去。”
师父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才问胡南茜:“我不在的这几年,百乌山派谁出来接替我的位置了?”
“一个少壮派,”胡南茜说:“叫闫晓天,这个人是百乌山少壮一派中的翘楚,他师父是百炼堂堂主赵德楷。”
听到“赵德楷”这个名字,我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想当年我一次跟着师父去鬼市的时候,就和这个赵德楷过过手。
想不到现在抢我门寄魂庄生意的,又是他的弟子,这还真是碰上冤家了。
胡南茜这时还在说着:“听说闫晓天一直是被老夫子当做下一任继任者来培养的,老夫子对他的要求极高,而他也不负众望,小小的年纪,道行就已经远远超过赵德楷了,老夫子还专程找人给闫晓天算了一挂,卜卦的人说,如果闫晓天能顺应天命,百乌山就能在他这一代重振天下。”
我师父皱了皱眉头:“听你这么说,闫晓天这孩子的天资应该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胡南茜笑着说:“简直是天纵奇才,我见过他两次,这孩子的气度那是相当的不凡呢。”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就感觉特别扭,虽然她没明说,可我总是觉得她话里话外好像都是在拿我和那个闫晓天作对比呢,她说闫晓天气度不凡,岂不就是说我……
我心里正这么想着,就听我师父叹了口气:“唉,再好的天资,到了老夫子手里,也变成废物了。”
这一次胡南茜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我就问师父:“老夫子是谁啊?闫晓天的师父不是赵德楷吗?”
师父抿了一口茶,之后才说道:“老夫子啊,就是百乌山当代的掌派,他和他前头的历代百乌山掌派一样,固执、古板,不知变通,所以同道中人都叫他老夫子。而赵德楷则是闫晓天的授业恩师……百乌山的门规和咱们寄魂庄不一样,在咱们寄魂庄,传道授业的师父都是同一个人,可在百乌山呢,师父也分两种,一种是授业恩师,一种是传道恩师。闫晓天的授业恩师是赵德楷,传道恩师,应该就是老夫子了。”
胡南茜也在一旁点头:“确实是这个样。”
过了一会,赵华提着两条很大的鱼进来了,说是今天晚上他要做一顿全鱼宴,让我们尝尝他的手艺。
师父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跑到厨房给赵华帮忙去了。
来河南之前,我还以为师父和胡南茜之间的关系就是最纯粹的那种生意关系,两边见了面,互相之间大概也应该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来了以后我才发现,不管是我师父还是胡南茜和赵华,做什么都特别的随意,就像是三个相识多年的朋友聚在一起时一样。
师父走了以后,胡南茜突然对我说:“闫晓天这个人啊,可狂可狂了,你可想好了,明天碰上他该咋办吗?”
碰上他咋办?凉拌呗还能咋办。反正我又不能躲着他或者赶他走。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我嘴上却说:“明天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胡南茜又问我:“如果他主动欺负你,你会和他动手吗?”
我想了想,还是说:“到时候再说吧,看情况。”
听我这么说,胡南茜就笑了:“你这娃真是嘞,就是不爱说个明白话,跟你师父一样一样的。”
完了她又看向了梁厚载,说:“你都是李良的高徒吧,咦,不错不错,小伙长地还挺带劲。”
梁厚载刚把茶杯里的茶水喝进嘴里,当场就“噗!”地一声全吐了出来,之后他就站起来,一阵风似地跑到厨房帮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