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大家真该猜测,冥主是不是故意跑来寻消遣的了。
现场也有不少身份显赫的仙君同奉天一样,对封离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叫他们诧异的是,传闻中不死不灭、一出手就诛杀了戮神昙华的冥主,竟生得这般——天人之姿?!抛开那身可怕的威压不说,单看封离这张脸,岂非与天界第一美人凤君有得一拼?
正在众人暗自揣摩封离的来意时,唯独白渊的反应格外不同凡响。
她做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胆举动。
就见白渊身形一扬,裙裾一摆,笔直朝封离飞奔了过去。
尽管奉天已经第一时间伸手去抓了,还是没能把人捞回来。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白渊就这么冲到了封离面前,然后……一把将人抱了个满怀。
奉天:“……”
众人:“……”
白渊丝毫没察觉到一众凝固的目光,尤自兴奋着:“亚父,阿渊好想您呀!”
亚父?!奉天吃惊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自家闺女什么时候多了个爹,岂有此理,居然连本君都不知道!
其他仙君诧异的程度丝毫不比奉天少。
这白渊公主究竟还有多少叫人咋舌的秘密?!也实在太、太得天独厚了!
白渊以前个头小,看见封离都是习惯性地抱大腿,现在人长大了,再这么一抱,才发现有些不妥,于是红着脸羞羞涩涩地后退了半步,难得现出些小女儿的娇态。
奉天再一次受到了深深的打击。
这丫头居然还晓得害羞了?!怕不是个假闺女吧……
更加惊悚的是,封离竟还一本正经地回了白渊一句:“嗯,小夜也想你。”
在座没几个人知道小夜是谁,但他们总算晓得了,敢情冥主就是来给白渊公主撑场子的。
什么时候昆仑墟跟冥界也成一家人了?
这世道,可真是神鬼莫测啊!
昆仑墟的主子奉天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这到底什么个情况?
只有白渊最是高兴,眉眼都笑开了花:“亚父,您是专程来看我的吗?小夜怎么样,他还不好?还有姑姑和大哥,姑姑是不是还总爱生气,大哥是不是还不会笑?还有那对白鹤,小夜有没有养出两个大美人来,姑姑到底是不是骗他的……”
封离静静听着白渊家长里短,他的眼神也无波澜,面色也不改,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但他心甘情愿地任白渊拉着手,也不打断她的话,甚至偶尔还会回复两句。
这已经完全打破了众人对“传说的冥主”的幻想。
好吧,反正今日离奇的事已发生得太多了,总归不差这一件……
奉天好不容易才从自家闺女带来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他面色忧郁地抬眼望了望天,平复了一番老父亲的哀伤心情,这才换回他平素淡定自若的模样。既然有封离在,他还高居殿首肯定就不合适了,于是直接走下台来,站到封离跟前。
“阿渊过去承蒙照顾了,今日冥主难得驾临,寒舍蓬荜生辉。”
封离风平浪静地看了他一阵,语出惊人:“我见过你。”
奉天一怔:见过我?什么时候?怎地我自己都不知道……
封离又道:“你那时还只是一颗菩提精元。”
奉天心里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的本体是一株菩提树,菩提精元不就是指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吗?想想他在这一批神仙当中,已经是资历极深的了,在场大多都是他的晚辈,眼下在一众晚辈面前,被个更加老古董的人回忆他还没出生时候的事,真是怎么想怎么诡异。
好在奉天神君早已修炼得八风不动,这点“小场面”,他还应付得来。
“呵呵,您是前辈,见过我也不稀奇。”
话才刚说完,他又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他唤封离前辈,白渊唤封离亚父,那岂不是他跟自家闺女一个辈分了?!这还得了,真是乱了套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奉天跟封离对视了半晌,对视中,隐隐有旁人难以察觉的气息流转。
白渊离得近,似乎是有所感应。
她抬眼左右各自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出来,就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奉天沉吟片刻,突然大手一挥,对身后吩咐道:“忘疏,折腾一天,想必众仙友累了,带大家去净心殿休息吧,我跟冥主在这儿叙叙旧。”
众仙友:“……”
满桌的美酒佳肴、琼浆玉液还一口没动呢,就这么打发人去休息了?实在没见过这般敷衍的。神仙虽然不吃不喝也无伤大雅,但他们大老远跑来昆仑墟,总不该连个跟仙友套近乎的时间都没有吧?如此那可实在是有些亏。
然而偏偏事出有因,谁料冥主这尊大神会突然降临,大家还都说不得什么。
好在忘疏心细,没真按奉天的吩咐让大家直接休息,而是在净心殿重新准备了宴席。
如此,总算不至于太过招待不周。
原本白渊也是打算留下的,她多年没见封离了,还有好多话想说。没想到奉天连她也一并赶走,说什么“大人讲话,小孩子家的没事不要乱听”。
白渊实在拧不过,只好别别扭扭地离开。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踏实。
奉天察觉到白渊的目光,远远冲她笑了一笑,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叫人安心。
白渊便觉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父君跟亚父不过叙个旧,能有什么呢?
于是高高兴兴去了净心殿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