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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蝴蝶效应(1 / 2)

 引子:猫鼠游戏。

地点:澳大利亚,布里斯班。

阴阳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情报部’——只手持一根木鞘,打开重重关卡,闯出基地,不像是现代世界的特战队员,倒更像一名在深山少林苦修了十多年的武僧,终于凭着一身铁打的功夫和横练的筋骨,打出山门,重见天日。

回到尘世的熙熙攘攘,阴阳仰望天地,回过头来拜谢下兄弟们手下留情,便只身一人投入到‘编外任务’当中去了;外面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天罗地网,但他已不能回头,兄弟们会追捕他,他不得不与以前的战友周旋,前方的敌人仍在暗处,他们了解他的实力,会为他设下无数陷阱,但有一步差池,便身首异处,粉身碎骨。

追踪器上显示目标已经位于澳大利亚黄金海岸,之前的沙漠混战中,阴阳又用了之前拿‘煞星’当诱饵追踪敌人老巢的方法,暗中将一枚掺有放射性原料的银针刺进‘亚当’的颈椎里,但不知现在有没有被吴煌发现,如果目的地没有对方布下的口袋阵,就说明‘亚当’确实已经被一路运往到澳大利亚,生命树公司的研发中心也在那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来自己过的本就是,枪林子里漫步、刀尖上打滚的日子,如果这是老天爷对他十年前出卖兄弟的惩罚,他无话可说,可想到还要连累小师妹被无常子虏并洗脑、训练成杀人机器,阴阳的负罪感便让他痛不欲生。

阴阳的‘安全屋\兔穴’设在一片深山老林里,里面护照和全新的身份证已经准备好了,还有相当充足的补给、现钞、武器和一张全息面具——看上去只是一张薄薄的塑料纸,上面可以设定显示任何人的面孔或者他自己一张从未有过的样貌出来;这种‘安全屋’其实并不是‘情报部’的制度,所谓狡兔三窟,特工们会秘密地给自己准备一些补给点,如果组织里出了内奸,或者行动失败、落难逃跑,再说难听点,自己叛变了被追杀的时候,这些后路就派上用场了,这都是最后救命的场所,行话叫‘兔穴’,除了阴阳自己再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他最亲密的战友,连将军都不知道。

上次抢夺‘衍生体’的时候,无常子和小师妹突然杀出,看来这次行动还会有很大的机率碰上他们,想到此,阴阳兴奋不已,十年寻亲终于要有个结果了,阴阳当初发过毒誓要亲自带妹妹回家,才离开师门,辗转江湖;如今,他和小妹漂泊的生涯终于有希望结束了,但想到妹妹已经被洗脑,还在替无常子当杀人工具,便恨得咬牙切齿,一刻也不敢耽搁,收拾东西直奔澳洲而去。

一天后,阴阳的航班降落在布里斯班机场,传说中的黄金海岸,似乎已经变成一座大监狱了——‘千里眼系统’果然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想象一下北京城最繁忙的城市干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布里斯班的楼群间,无人机群的洪流远胜那十倍,这些飞行的眼睛监视着高楼大厦的被一个格子、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而那些飞行在天上全副武装的无人机警车,提醒着这个城市的居民,他们是安全的,政府已经动用了几乎全部能用的武力来压制社区可能存在的任何关于变种人的隐患。

阴阳租了一辆二手车在城里游荡,越来越靠近市中心了,追踪器上显示自己正离目标越来越近,他怎么也想不到吴煌会把‘衍生体’的研发中心会设在人口这样密集的地方,这简直疯了,若是‘亚当’从实验室逃跑出来,在城里爆炸般地分裂繁殖,此地瞬间会变成人间地狱;在这里行动必须万分谨慎,他不禁犹豫该不该动手,可是现在在总部连将军自己都已经被监视了,如今没有机会把现场的情况报告给任何人,阴阳只能相机行事,他独自开车穿过一条条街道,人声鼎沸的场所显得越来越诡异,敌人仿佛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又混杂在无辜市民中间,看不见摸不着,凭白叫人瘆得慌。

市中心巡逻的军警果然比环线外多出好几倍,街头巷尾尽是四五人一组的巡逻小队,重型装甲车不定时地出现在险要的路口,一副全城戒备的样子;阴阳开车过了几道关卡,因为脸上贴了全息面具,没有人认出他真正的样子,考虑到无常子的相貌和他一模一样,如果自己在人群里被‘铁幕软件’识别出来,恐怕一下就会炸开锅吧。

车越往拥堵的街道里驶进,阴阳就越预感到这里是一个陷阱,但他又不得不跳下这个陷阱;同时,追踪器上显示‘衍生体’几乎就在眼前了;阴阳下车步行,如果在这里被敌人堵住的话,瘫痪的交通会让车子瞬间变成一个鸟笼,或者干脆加足马力在人堆里碾出一条路来,但他是绝不会干的。

果然,一个令他头皮炸裂的场景出现在眼前,小师妹一身戎装迎面走来,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小师妹只是长发披肩,没有戴战术面罩,擦肩而过之际,阴阳猝不及防,差点呆立在那里,胸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畜生!”;看来那枚银针早已露相,之前一直追踪的‘衍生体’就是眼前的小师妹了,看到诱饵伎被反过来用在自己身上,强烈的激愤和危机感让他不自觉地把手伸了向兜里的武器,但此刻四周早已机关密布,阴阳不得不继续装作没事一样往前走…

有人却等得不耐烦了,整个广场突然被无常子挑衅的声音笼罩:“师兄,我等你很久了!…”,阴阳猛一抬头,墙上的电子频幕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无常子的面孔,“我们来玩一个猫鼠游戏,如果你先抓到小师妹我放你们走,如果我先抓到,那就对不起了”;紧接着人群中发出一阵恐惧的呼喊:“天哪,她是变种人!”、“这小女孩儿竟然杀过这么多人……”、“她不是小女孩儿,笨蛋!变种人能变成任何样子”……——自从‘铁幕运动’形成声势以来大城市的人口密集区已经很久没有变种人的踪迹了,看来是小师妹的杀人记录显示在了每一个路人的手机和数字眼镜上,奇怪她明明不是变种人。

小师妹的样貌随即便被投放在广场所有屏幕上,周围红色警报顿时震耳欲聋,整条街立刻躁动起来;人群四下散开,军警和无人机群迅速围拢过来,尽管小师妹没有做任何威胁的举动,但对方却已经开枪了……;情急之下,只见小师妹纵身跃入身旁狭窄的巷子里,两架四车由无人机立刻飞进巷子,阴阳不能直接追进去,只好跑进附近的楼房高层,居高临下跟踪保护小师妹,一场追逐大战拉开。

无人机速度远超过人类,小师妹利用迂回的地形在狭窄的里坊内左突右闪,使飞机无法停下来瞄准,好几发麻醉弹打在了巷尾转角的墙上,紧接着两架直接撞上水泥墙,可这种小型飞机结实轻巧,像两只大苍蝇一样窜两下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的追踪模式;很快又有数架无人机飞进迷宫般的巷子里,像一条条飞速蹿出的猎犬,难缠得很,四处搜寻之际,目标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阴阳在楼房里一路冲撞,狂追不舍,尽管扰得屋里鸡飞狗跳,但此时外面的飞行监控都盯着小师妹,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他;眼尖的阴阳捕捉到小师妹刚才躲进了街边一间裁缝铺里,整栋大厦的一楼都是服装商场,此时地面店铺里的人已经撤到三楼以上,无人机群迅速发射小型高爆弹药将紧闭的铺面炸开并鱼贯而入,小师妹眼看就要被无人机撵上了,万没想到,店铺里的许多假人模特救了小师妹一命;刚刚还疾速敏捷无人机在分析假人面部时突然像电脑卡机一样,仿佛在停在空中定格了,每次识别出一具假人模特都要耽误好几秒钟时间,无人机在室内飞行时一卡一停,十分搞笑,被小师妹突然从衣架后跳出来、手持软剑左劈右挑报废好几架。

“废物!”,无人机终端另一头正在用全系眼罩观战的无常子怒不可遏,突然拔枪将操纵无人机的技术员打了个满头开花,吓得左右徒子徒孙集体一抖。无人机识别系统随即统统关闭并火力全开,将店铺内的所有假人一股脑打成筛子,整个楼层里好像点了几十挂炮仗,一时劈啪不断,碎片飞舞;小师妹趴进碎布里匍匐前进,很快,这些假人已经成了一地碎渣了;假人刚刚扫平,小师妹却趁乱躲进一间防护结实的成衣仓库里,无人机的子弹也差不多打光,没有足够的火力打开仓库的钢制防盗栅栏和侧面厚实的混凝土墙,于是几十架无人机全部围着仓库盘旋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家伙攻不进,双方僵持了几秒。

楼外又一组防暴警察顶着浓烟灰尘闯进来,若让他们攻进仓库,小师妹怕是插翅也难逃了;阴阳早在二楼埋伏,只待军警们经过室内楼道的那一刹那,运气上身,出其不意从小队后方杀出,对方全无防备,又人挤人挨着,无法施展开手脚,被阴阳使一手硬气功劈挂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倒七人,又一跃上楼,混入人群中间,大家一下都懵了,不知发生什么事,不少警力已经被阴阳吸引过来,元婴趁机打开栅栏,无人机立即一通狂射,怎知大铁栅栏后面是一个现扎的假人,无人机弹药终于弹药打光了,小师妹立刻冲出仓库,朝着人群密集的楼上来跑来。

此时无常子亲自出动,甩开锦袍,如脱缰野马,挺了双刀冲杀过来,其余忍者扮相的徒子徒孙抄着武士刀也从各个方向赶来包抄,将小师妹围作一团,小师妹独力难支,情况万分危急;阴阳环视现场,只有一处还在装修的铺面里散落了一堆建材,便随手抄起一根齐眉铁棒赶上前救护。无常子轻易破了小师妹的剑法,毫不犹豫,对着师妹劈头便是一刀…,此时阴阳的跟踪任务早已败露,也顾不得许多了,心一横,以棍为枪,上去就是一槊,直接命中无常子胸膛,直接将其打出两仗远,无常子仰面朝天,滚翻在地。

可这家伙是打不死的,胸口的护心镜都被一棍捅成破烂了,却马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吐口老血又神气活现大喝一声道:“啊……,过瘾!”,当下拆了上身甲片,破去衣衫,只见他浑身腱子肉兴奋得直跳,挥舞双刃奔袭而来;要命的是被阴阳护在身后的小师妹也向自己一剑刺来,阴阳这才想起小师妹早被洗脑催眠了,如今只得独自一人鏖战,真是叫苦不迭。

所谓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敌人刀剑凌利,阴阳铁棒威风,千斤力道,一棍扫过来,任他武士刀再快,也挡不住这顿大铁棒子;兵器里的行话叫以钝破利,若打活人滾,只用铁棍中段打人,若打杀人棍,直接用铁棍末端扫去,刀剑轻器、见时崩断,人身铠甲、化作齑粉,不长眼的小喽罗一下就被阴阳废了;只是人群中间小师妹也朝自己挥剑相向,使得阴阳不敢放开手脚,被无常子近得身来。

这下糟糕,阴阳的铁棍一寸长一寸强,却被敌人逼到眼前,威力不能施展,无常子的双刀一寸短一寸险,却让敌人趁虚而入,中门失守;阴阳立马甩了棍子,无常子一剑刺来,阴阳一招童子拜佛、双手接白刃,好险胸膛没被无常子刺穿,躲过一劫,背后却被小喽罗砍中数刀,疼得牙关咬碎,即刻血肉模糊。

眼下已然犹如困兽,阴阳往后一滚,带得无常子向前一扑,阴阳趁机来个兔子蹬鹰踹出两脚,无常子吃不住腹痛,被阴阳夺下一把刀来;不过阴阳失血过多,视线模糊,拿把刀在手也没什么用了,便使了个拖刀计,跑到落地窗前一跃而下,小的们见阴阳武功如此厉害,一时竟不敢上前阻拦,等无常子从地上爬起来时,阴阳已经跳下楼去跑了。

“师父,我们…”,一个小喽啰报告还没打完,被无常子一刀劈成两半,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无常子神经质般地说出一句话来:“不把人追回来,你们跟他一样”;小师妹当先跳下楼,循着血迹阴阳追去,阴阳越跑越感觉浑身绵软,几近虚脱,前方又有上百架无人机从天上飞下来挡住去路,真天亡我也!

阴阳回过头,看着小师妹目光无神,拖着长剑追过来砍自己,不禁千思万绪涌上心头——无常子当年屠杀自己的师门,如今人就在眼前,大仇却不能报;小师妹因为自己被虏走变成杀人机器,找了十年终于找到了,现在也救不了;一时间只觉生不如死、挥刀自刎而不能,不禁万念俱灰,仰天长啸:“啊!!!……”

未等壮怀激烈,身后的无人机群已经开火了;小师妹已经冲到跟前,“对不起,小妹…”,阴阳双目微闭,留下半句遗言,便向前一扑,想拼净最后力气帮小师妹挡住子弹,两人就地一倒,鲜血糊了师妹一脸,小妹仿佛破功了一般,顿时惊目圆睁,四肢僵硬地躺在地上,像一具拔了电源的玩偶。

子弹如漫天玉珠落玉盘,噼噼啪啪!……,打得二人周围火星四溅、飞沙走石,良久,只见身边地上满地弹孔,身上却完好无损,再抬头一看,天上的无人机已经只剩远处十几架了,逼近眼前的无人机全被后面的飞机击落,一张久违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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