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四贞心中盘算一阵,知道这位小皇帝似乎有情绪,她知道此时说话可是非常重要,想了想,说道:“皇上有什么难处,就和四贞说吧,刚刚发生了何事?四贞不懂蒙古话,自然是听不懂的。”
作为“混血”,顺治的语言能力还是不错的,女真话,蒙古话,汉话都是不错,看了看孔四贞,他本不想说这种家丑,但到底不是傻子,知道纸里面不可能包住火,这件事不用半天,等一下就会传遍全城,然后,他的爱新觉罗家族就会成为天下人心目中的笑柄,被天下人所讥笑。
之前说过,顺治受过一些起码的廉耻教育,本来在沈阳的时候,就已经有各种汉人的一夫一妻伦理被他看在眼里,毕竟还是很先进的。
但,到底还是瞒不住的啊。
“就在刚才,那两个部族的族长,突然都跑出来,向我额娘求亲,他们两个显然都不知道彼此的意思,甚至还吵了起来,真是丢人,丢人。”
孔四贞在肚子里差一点笑出声来,如果还是原本的那个千金小姐,几乎就直接笑出声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藏着大事,一旦有任何的言辞错误,可能就会直接被灭掉,因此在嘴巴上,已经是非常的谨小慎微,机敏迅捷。
她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莫急,这不还是面子上的说法吗,还不知道……太后她会如何应付呢。”
但是,在心中,孔四贞却笑得好像开花一样,无论如何,原本孝庄想把她嫁出去,也有用她白花花的身子去讨好某些部族的人,趁机去换取好处的意思,也对她说了一些好话,如果孔四贞不是弟弟都被人家抓着,说不定真被那么几句好话给忽悠了。
但是,现在,用自己的身体换取男人的帮助的人,不是她了,而是孝庄自己,她真觉得,这几天的事情,真是一个笑话。
什么“以大局为重”啦,什么“忍一步海阔天空”啦。
大家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孔四贞毕竟比其他人多了几个心眼,对这种话是不信的,奈何原本形势比人强,因此只能听话,而现在,果然和那长老所说的一样,静而后能安啊。
现在,要用身体去换援兵的,不是她,而是太后!你让她怎么能不笑,请原谅孔四贞那放荡不羁的笑点。
当然了,当着小顺治,孔四贞这么一点养气的功夫不是假的,同时心境确实也是此起彼伏,孝庄原本的打算,是认自己为干女儿后,将她好像货物一样推出去当做筹码,趁机捞取好处,但是现在,人家还看不上她这么一个未经发育,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是把精神都放在了她身上。
这难道不好笑?
不过,眼前的顺治,似乎也是对此很不满,孔四贞脑海中不知道该如何做,之前的培训,也没有预想过这种情况,只是简单的教导了一些心理攻防,还有什么样的情报是长老会看重的好东西这些基本的策略。
最多加上一些心理建设方面的东西,也就是让这个小丫头心中有底,最起码有人质在手,他们随时可以用孝庄的女儿把她交换回来。
“大金的国家没了,难道大金的太后也要被迫出卖自己吗,那样的话,我宁可不做什么复国的梦了,就这么在科尔沁,安稳过日子就不行吗。”
复国?怎么可能,不说别的,连自己这个最后跟随过来的人,都是人家汉人派来的探子,她临来之前,甚至从那个一脸神秘的男子那,得到了一小瓶毒药,那人还轻描淡写的说,不是给她准备的,有事情就用阿图做人质,大不了交换人质,这药自然是到了某种时刻,偷偷下给这孝庄母子用的。
人家对你的渗透,都已经到达了这样的程度,该考虑的应该是隐姓埋名逃跑,或者直接跪地请降,居然还在这里等着找死吗。
孔四贞笑了笑,说道:“奴家大事是不懂的,但是太后总是明事理的人,她做的,自然不会是错的。”
顺治似乎在咬牙,说道:“你懂什么,她每日想的是什么,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按照孔四贞自己的供词,她是不知道阿图的下落的,自然也不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确确实实和阿图等几女,一起被关在沈阳的警备司令部里,自然也在阿图接近崩溃的自语中,得知了那些事情,也就是,孝庄在逃离沈阳城的时刻,将女儿阿图扔在城外的破事儿。
以孔四贞的想象力,也觉得,抛弃亲女的孝庄很可怕,这也是孝庄无论如何解衣推食都无法感动她的关键原因,因为对你早就起了戒心啦。
这事儿还真没法说,作为局外人,孔四贞知道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做什么挑拨,只能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后到底还是青春年少,对这些事情,还是她自己做主为好。”
“自己做主!”
顺治怒道:“父死从子,我现在才是一家之主,为什么要如此,我,我看见她这几天在做什么嫁衣,张罗这些事,她是早就打好主意再嫁了!”
原来如此啊,全都对上了。
之前孝庄和她说,认她为义女,打算帮她商量一门“好亲事”,但是这草原上的人,显然觉得,孝庄本人才是最完美的迎娶对象,虽然是半老徐娘,但这身份的刺激似乎也很高,对起来,自己可没什么好娶的。
而孝庄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触怒了儿子,为孔四贞准备嫁衣的动作,落在儿子眼里,却成了,这个刚刚死了丈夫不过两年的寡妇,正满满的心思想要改嫁呢。
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作茧自缚呢?
要不是孔四贞一直以来都是按照观察这对母子,从沈阳释放之前,也对这对母子潜逃的过程知之甚祥,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推断的,反正,现在在顺治的眼里,妈妈的形象估计已经非常非常差劲了吧。
下面到底该如何做?对孔四贞来说,这倒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本来,在一开始,李向前就把孔四贞当做了一招闲棋来使唤,他这样的低级军官,自然不可能了解一个纯正的情报人员该进行什么样的培训,因此也就只能按照最简单的东西,进行基础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