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国库券绝大多数购买者,或者是长老们自己的员工,省吃俭用,又信赖长老,或者普通商户,看着0两银子不多,随手买了。
对于许多地主儒生来说,官府是他们用来压榨欺骗老百姓的工具,讲信用是不可能的,别再又是那一套,“县长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他们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的把戏啊。
所以,使用国库券这一招,对于社会闲散贵金属的吸纳不是很顺利。
在未来,股市和期货市场还需要磨合许久,这上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个时代别说什么同仁堂或者全聚德,就连王致和都还没影呢,难道要把长老们的央企的股份卖掉?那几乎就是摧毁体制本身了。
跑马场这个决策简直正对位置。
赌马在后世的许多国家都非常流行,中国人所知最多的,自然是此时不过是个小小中转站的香港,每年所谓的赛季,都是万众瞩目大捞特捞,而全世界级别的好马全都趋之若鹜的前来比赛。
吴克善自然不懂这样的海量财富的可能性,每年那达慕大会对于马术比赛也是不在少数,但基本上就是好像游戏一样,奖赏不会大。
这一点来说,作为跑马场主人,事实上是稳赚不赔的,一场比赛,总有人会进行投注,只要修改赔率,让任何一种可能性中奖的回报,都稍微比总投注资金少一些,少的那部分自然是成本和利润,被主人自己拿走。
严希希也是这个意思,不给他全力发动,却不仅仅是为了这几匹马,而是尽可能的讨好帝都的大人物,争取更多的机会。
总的来说,大明朝是一个社会赋予资金极多,但投资渠道稀少,投资保障几乎没有,借出去的钱经常出现问题,以至于他自己也不得不调高利息了。
一边是大量的金钱进了地主家的地窖,一边是真正需要钱的产业没有人投入,当然了,这也是大明朝不保护普通老百姓的私有财产的锅。
这当然也是受限制于技术和理念,正如在大明朝时代,谁能想象到,把船开去一万五千公里外的一处地方,就是有一座随便掏就有的黄金的地方,旧金山可不是瞎说的啊!
严希希下了血本,目的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跑马场,而是看中长老们带来的各种商业机会,但是作为一个旧式商人,攀附依附然后独占某项商业活动,始终都是他的家族喜欢的,但严家几乎使用了过往无数年里如何腐蚀大明官员的所有招数,无论是男色,女色,金钱古玩,甚至出钱请长老给自己的买卖题字,打算无论写成什么样都准备当做颜真卿王羲之一级的墨宝买下。
但如此多的付出,基本上得不到任何回应,长老们很显然是不打算进行任何徇私,招标投标以及技术开放都是一视同仁,这可是妥妥的红海战场,谁也不会受得了的。
严家也得到了不少所谓的技术发售,但都实在不起眼,比如什么养鸡场的招标,水泥化肥厂的支持,但那都是大路货,对于山西八大皇商被饥渴了许久的长老们,挟持姜襄剿灭后,基本上空余出来一部分生意渠道,但是很快,谁都发现,是离不开长老们的。
过去的布料店铺,现在基本上都做不下去,因为长老们大批量制作的新衣服,以其廉价的优势取代了旧式衣服,原因很简单,那些衣服买回家,也是需要女人去做好,而那一晚上一晚上的穿针引线,也是需要花费巨大的时间代价的。
有这个空闲,如果稍微找个工作。
大明朝人口太多,导致无业人员、流民过多的情况在长老们看来根本无所谓,过去许多长工,只需要给口吃的,然后逢年过节给点零碎钱,就足够打发了。
而现在,好像严家这样老式缺乏效率的家族,就发现,长工佃户们,以及店铺的伙计们的不满在提升,那个因为进军营里送货,发现当兵的人吃的东西后,就哭闹着要求当兵,不肯再给主人做小厮的人的传说,对其他普通人来说是个笑话,对严家这样依靠压榨长工伙计的家族来说,几乎是非常痛苦的。
在请示了家族中的长辈,开了无数次会,再加上那养鸡场运作起来,才扭扭捏捏的下令,每一旬(十天)给长工或者伙计吃一个鸡蛋。
这已经是在淌血了,也是严希希对于长老会最不满的地方,他甚至偷偷摸摸对一位长老说着,在乡下到处都是穷的吃不下饭的穷鬼,狗都不如的人,给他们口狗食吃都该感恩戴德,却如此善待他们,这些贱皮子可不能善待,而且如果可以省下了钱,也是长老们可以花销不是。
他的说辞却也是冷冷的被拒绝,而接下来的恐惧是越来越大。
河北一地最新的动向,别人不清醒,他难道不知道?随着外面的人不断传说的月钱和饭食的羡慕下,许多原本的长工想逃亡去帝都,被发现想起,如果长工全跑了,自家的地没人种就要糟糕。
这种行为最开始还能非常有效率,甚至可以得到其他地主的支持,甚至有的地主欣喜的去带回那些被分尸的长工,回来给自家的长工宣示,敢于离开自家的地方去外面,那帝都可是妖魔鬼怪横行啊,就是这个下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