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疼痛闯入心中,余强忍不住吸气,却被刚阳煞气冲得难受不已。立时更多阴煞之气自口鼻体表涌出,被玉圭吸入。
虽然刀锋入肉,但到底余强的鬼体原身坚韧无比,尚能支撑。
余强便忍着痛,一步一步顺着刀锋向上走去,一路上黑红血液流淌不休。
遇到崎岖难行之处,余强还要手脚并用,甚至俯下身来爬行而上。
只片刻,全身上下到处是伤口,甚至可见森森白骨。但身上却干净异常,所有的血液阴煞皆被怀中玉圭强行摄入体内,就连被切割剐磨而去的血肉也被其吸收殆尽。
那全身伤口接触弥漫在空间内的刚阳煞气,滋滋作响,更是刺痛无比,直入骨髓,让人恨不得要昏过去才好。
只是身在刀山之上,却是不能停下,一旦不动,便会被刀山自行送回山脚。
那一股股深入骨髓的刺痛根本无法忍受,咬紧牙齿,余强的脸上显现出一张面具,眼下血泪流淌,嘴角似哭似笑。
那面具却如活物一般,似乎也受到了阳刚煞气的逼迫,同样冒出浓厚无比的黑红煞气。
但那煞气涌出越多,面具却越是贴合余强的脸颊,更是有渐渐融入其中的趋势。
高达七丈的身躯,虽然攀爬的快了一些,但所受到的痛苦却是成几何倍数的增长。
随着伤口不断流出黑红血液与阴煞之气,余强的力气也在渐渐变小消失,而此时却连山脚也才爬了一小部分,距离登顶遥远至极。
身体上的疼痛却及不上心中的痛苦与痛恨,余强咬着牙,冷漠到近乎麻木地爬着。
不知爬了多久,余强从直立变成了攀爬,从攀爬变成了俯卧,一步步的向上,越过了一个又一个阴魂厉鬼,却始终未停。
渐渐地,余强的躯体从七丈渐渐缩小,六丈、五丈……一丈、九尺……六尺……
缩小至六尺之时,余强的躯体终于不再变化,只是力气却变得越来越弱起来。而那面具也已经不再有黑红阴煞之气溢出,更是隐隐融入余强脸颊之上。
这空间里满是刚阳煞气,没有阴煞之气补充体力,即便是余强也慢慢爬之不动。
自麻木中醒来,余强抬眼向上,已然爬至半山腰。周围别无一人,向下望去只能看到芝麻大小的黑点在不住的消散涌上。
深吸口气,那山腰处更为灼热的刚阳煞气,已经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余强调动着体内仅有的力气向上爬行着,而那仅剩的气力却化作稀少的黑红血液,以及淡淡的阴煞之气,快速流淌殆尽。
余强不想放弃,颤抖着,向上一寸寸爬着,剧烈得疼痛冲击着神经。
没有力气了,但一定要爬上刀山之巅,不然父亲他们……
余强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下意识的运转吞噬本能,一股浓重炙热得阳刚煞气涌入体内,灼烧得身体兹兹作响,淡得几乎看不见得黑烟涌出。
一步一吞噬,余强意识已经近乎被烧灼得消散,但却仍旧没有停下攀爬的脚步。
一步步,一米米,不知爬了多久,渐渐接近山顶,余强的身体已经近乎溃散。
而覆盖余强脸颊的面具此时也终于支撑不住,涌出一滴浓得像墨一样的阴煞之气之后,随即碎裂开来,化入余强体内。
而余强额头尺长独角,也渐渐化开,变成浓重黑雾,萦绕在头颅周围。
那面具迫出得阴煞鬼气,化作似哭似笑的人脸样,连同独角所化黑雾一起被怀中的白玉圭摄入之后,余强的躯体终是再也迫不出丝毫黑红煞气,开始一寸寸得崩毁。
脚趾……脚腕……小腿……大腿……腰臀……胸背……
余强仍旧爬着,眼前不远就是山巅了。
颤抖地伸出双臂,余强拼尽全力的拉扯,那双渐渐崩碎的手臂带着仅剩的一个头颅,终是落在了山巅之上。
而手臂在落地之前便已经消散虚幻,摄入白玉圭中。
“我做到了。”
余强的头颅挂在刀尖之上,似哭似笑,双眼血泪流淌不止。
随着话语,余强口中喷出的已经不再是黑红阴气,而是淡淡的白金之气,那是刀山的刚阳煞气,终是被其吞噬消化,化为己用。
那因为余强身体崩碎,而掉落在地的白玉圭突然漂浮而起,落在余强残留的头颅之前。
那白玉圭正中,浮现一个似哭似笑的面具,就如强子曾经拥有的那张一样。
一个黑影自白玉圭上投射而出,映在虚空之上,高坐阴金雕龙椅,着黑龙袍服,头戴帝王琉璃冠冕。
“呵……这就是那黄父鬼钟馗的本源吗?”
魏法钦望着身后玉圭,满意得叹息了一声,随即转头,俯视仅剩头颅的余强。
“寡人一言九鼎,这就令他们重入轮回,至于你……”
“就挂在这刀山之巅,魂飞魄散吧!”
随即不再多看余强一眼,只是裹挟玉圭,飞离而去。
只剩下余强血泪横流,却露出了欢愉笑脸。
父亲他们,轮回了。
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