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2)

 第一世为人时,时光过得太匆匆,仿佛眨眼即逝。其后,身为真冥天子时,时间又仿佛停滞一般,无聊地看着几乎一成不变的日子、环境和各种生物的进化及灭绝,苦苦煎熬,苦苦等待。我实在不明白,那冥冥之中的神秘存在,为何要这般安排,仿佛故意在作弄我一样。

1999年,为人的我、身为助理工程师的我,在南方得到提拔,条件逐渐好转,所得工资比上不足太多太多,比下也有余许多,我的工资比仍留在小城中的过去那些同事的工资已高出两倍有余。这一年的春节,我回老家了,把存款尽数给了母亲。我穿着在南方购买的时髦衣裤,拿着一只破手机,抽着心疼购买、充脸面的香烟,自以为高人一等地打的、喝酒买单、给同事孩子压岁钱,就像一个暴发户土鳖,尽干着“打肿脸充胖子”的傻事,着实傻傻地风光了一番。

所谓“得势莫猖狂,猖狂必遭殃”,说得大概就是我这种人。

年后,我回到南方。凭借我不斤斤计较、任劳任怨、踏实的工作态度,我又得到提拔,当了更大的官。我满腔热血地投入到新岗位的工作中。

这一年,世上盛传“地球末日”论。有谣传说:时间为1999年12月31号时,地球将毁灭。有谣传说:大灾难发生时间为1999年12月21日。我是一个“马大哈”式的人,既不参加组织,又是一个无甚信仰的无神论者,我根本不信这一套。看着那些靠此招摇撞骗的骗子,看着那些居然相信此谣传的愚昧之人,清高的我,嘘之以鼻。

宇空n纪元,公元1999年12月21日,我所在南方企业遇一高空作业工程;受“末世”谣传影响,科室员工竟有人不敢爬高;身为科室领导,我身先士卒,穿戴好安全保护绳索和用具,大胆爬向高处;达到后,我调校好一切安全保护措施,开始安装调试;其间,我没有任何失误。

但我哪里知道,我的前任蒙古人种真冥天子,竟妄想把他查知到的宇空奥秘公示于茫茫众生,那冥冥之中的神秘存在,立马收取其魂魄,然后,将事先早已选定的我,提前收去“滥竽充数”了。

我的科员们,眼睁睁看着正在调试的我,一切明明都正常的我,安全措施到位的我,莫名从高空坠落,一命呜呼了。他们没人看见我作为真冥天子那一丝残魂扶摇直上,瞬间消融于宇空中。当他们检查那些崭新的安全绳索和用具时,都无法解释毁坏处和断裂处损伤的来由。公安部门也介入调查,折腾数日后,调取有限几处天网和监控的视频后,只能结论为:意外事故死亡。

有人说,一个人死后,会有魂魄飘出;还有人甚至用人类的摄像机捕捉到,并把照片——一人倒地而亡,一白色人型慢慢飘走,四周之人均未发觉——上传至网上;还有人说,医生发现,人死后会陡然变轻多少多少克……等等,等等。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那些是假的!一个人死去便是代表终结,没有重生,没有转世,一了百了,不复存在;至于我们真冥天子的那一丝残魂的被抽离,也根本不是人类的那些机械设备所能查知的。那冥冥之中的神秘存在,最希望人类有这些错误认知,这是“它”愚弄人类、隐瞒真相的手段之一。“它”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我也暂时还没看明白,也没想明白。等我知道真相时,一定告诉你。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那冥冥之中的神秘存在,是千真万确存在着的,“它”正在视万事万物为蝼蚁,而洋洋自得、无限膨胀着。

我缓缓睁开眼,不相信地看着自己所在之处。我盈浸在四周由电子、波束、色彩、时间所构建的多维、扭曲、诡异的宇空中,仿佛和它们毫不沾边,却分明又身在其中。深邃的、巨幅的黑色背景不知延伸到何方何处,带给人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忐忑和渺小感。一串莫名其妙的信息,进入到我的意识中,我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真冥天子,以及身为真冥天子的一些基本信息。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抱怨。看着远远的、如电子大小的那颗蓝色星球,莫名觉得:地球体也不过只是这多维世界的一个奇(ji)点而已。我明白,那是因为我与地球体相距太远所造成的视觉偏差。但是,在这遥渺远处,我尚且产生这种感觉,那么,在那冥冥之中的神秘存在看来,地球体究竟是什么呢?更加渺小的我们,又算是什么呢?我在这个崭新、陌生的地界,凝望着宇空的景象,苦苦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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