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霸王幼龙这么久的“他”,我觉得该给他取个名字了,他是霸王龙,那我们就叫他“巴巴”吧。之所以给他取这么幼稚的名字,你知道的,他现在还真的是一只幼稚的雄性霸王龙,而且,你也知道他尴尬的历史——至今,我们的巴巴还是处男呢。
巴巴刚刚两岁多一点点,他确实是幸运和幸福的,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没吃过多少苦,没遭过多少罪,没挨过多少饿,没受过多少冻,没经过多少险;像他这种年纪的幼龙,尤其是雄性幼龙,早被父母赶出家门了,仿佛他们都是“五月初五”出生的龙,“男儿,及门楣,妨父;女儿,及门楣,克母”。
古时,东方大国有一个迷信传言,大意是:五月初五生人,不能养育,男儿长到门楣这么高,妨碍父辈事业;女儿长到门楣这么高,会克母亲辈。相传,战国时期,齐国贵族田婴,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名叫田文。他下令扔掉这个孩子。孩子母亲不舍,偷偷将孩子送到墨家弟子处养育。田文成年,回来认祖归宗。田婴大怒。田文说,田家有我后,并没有遭罪,反而越来越发达呀。田文又说,及门楣妨父克母一说,很容易解决,那就把门楣加高就行了。田婴无语,后来渐渐开始器重田文,并委以重任。最后,田文成为历史著名人物孟尝君。
所以,有些传言万万信不得!一个孩子是否妨父克母,在于所受教育,更在于这个孩子自己的为人。
再说回我们的巴巴。因为多得了父母的关爱和庇护,所以他少了很多生存的历练,也少了对苦难的理解,甚至比其他霸王幼龙还多出了一份依赖心。今天,刚刚被爸爸赶出家门,又临近傍晚,他紧张兮兮地向山脚走去时,还念念不忘地多次驻足,回头看看故土的方向。因为是在山脚,他看不见自己的家,也看不见自己的父母,他都想流泪了。但霸王龙的遗传因子让他忍住了,同时也提醒了他,他得找到住处了。暂时情绪低落到极点的状态,让他想不起危险,他耸塌着肩,萎缩着身子,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眼看天已经麻麻黑,他默默地一路来到山脚,终于看见一洞穴,他没有惊喜,只是拖着无力的双爪、疲惫不堪的身体,挪进洞中。他没有意识去查看山洞,和嗅闻气味,看见一堆屎粑粑,他觉得恶心,连闻都不想闻一下,就往山洞另一岔路口而去。走了一截,他感到湿度越来越大,但感觉似乎更舒适,便身子软软地靠在了洞壁上,一味想着家和父母,疲软中,他睡着了。
“咕咕。”巴巴的肚子开始叫了。他被饿醒了,还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冷噤。背后的岩石,冰凉凉的。他站起身,活动几处关节,又蹦跳几下,增加身体的热量。他没想到,自己的几下蹦哒,让洞主人察觉到他的存在,洞主人嗷嗷叫着往他这边寻来;窄逼的山洞中,洞主人的吼叫产生连环的共谐共振,令他的耳膜震荡不已,加上他心脏嘣嘣跳动的声响,愈发显得恐怖;他恐惧地睁大眼,黑漆漆中,他看不见正在靠近的黑影是什么;他的脊背又贴在了冰凉的洞壁上,倒摸着洞壁,向山洞深处胆怯退去。“咚”,他的头不小心撞在凸起垂下的钟乳石上,“噼里啪啦”,钟乳石碎了一地,他的头感到一阵疼痛,他的心也惊得仿佛跳出了嗓子眼,他慌不择路地加速逃窜。“噗啪”,他被脚下凸起的岩块绊倒了,摔得他晕头转向的。怪物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他不敢再计较身子的疼痛,迅速爬起来,继续逃窜。咦,又一个岔路口,我往哪边跑?他脑组织还在犹豫,他的爪子已带着他左转,往向下的坡道跑去。不一会儿,他的后爪已是漫行在水中,而且水还越来越深。吱溜一滑,“噗哗”一声,他跌到水中,他舞动四爪,想稳住身形,胡扒乱踩中,水底积沉物越来越滑,他始终没能站起,还向下又溯去不短距离。等他终于稳住身子时,他不得不高昂起头,因为水已经快漫到他的嘴巴。他回头望望,又嗅嗅,似乎有异味,又似乎不是刚才闻到的那种怪物的味,他的恐惧心理已经让他有些糊涂了。他正犹豫间,身后洞穴的深处又传来一阵嗷嗷的叫声。他不知道是自己胆寒了,还是水太冰凉了,他开始不停地哆嗦起来。他用爪子试着深浅,慢慢继续前行。水渐渐浅了,他的尾巴都完全露出了水面,身后也没有怪声了,他稍稍安心一下。他站在水中,眼瞳适应着环境光线,周围的景象朦朦胧胧,似见非见。
我可看清楚了:一个近圆形的水潭,旁边稍浅,中心最深;穹顶像一只锅盖罩在上面,穹顶凹凸不平;不远处一个洞口,是巴巴滑进水潭的入口;巴巴站立处,是水潭的一边缘上,再往中心去两米左右,巴巴就有可能被完全淹没,更可能会溺水而亡,因为我从来都没见过他游泳或趟河,只见过他在细细的涧溪中嬉戏和沐浴;不远处还有一个洞口,是水流的出口,那边传来的轰鸣之声说明不远处一定有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