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在烧包期会干些什么,我知道,你当然也知道。他又开始了他异于常龙的本能——燃烧自己激情和性情,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愚蛮之物。我自以为,他的修整期是我最不适合呆在他身体里的时候。我当然开始了自己漫无目的流浪。
在我这一次的入微冥想时,无数线条杂乱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红黄蓝绿青靛紫金银……什么颜色的都有,甚至还有混合色的。它们胡乱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晃眼、无序、且丑陋的绒球状物体,就像一个非常可怕的病菌,各色触须肆意扭摆着,像地球上的软体动物,如:蛇,蚯蚓等,延伸至肉眼不可见的暗黑虚空的深处,仿佛那里有谁在操控着这些触须,扭捏地引诱着好奇之生灵钻进它们的圈套。
我是谁,我是真冥天子呀!不管什么圈套对我而言最多只能带来阵痛而已,我怕啥,有什么需要顾忌的!这样想过,又稍稍定神片刻,直至自己的呕吐感消失了,我这才放纵自己的意识,逐条线路地开始探寻。
红色,东方古国的国色,从汉代开始,就显出其大气和喜庆。我当然从红色线开始自己的胡闯乱窜了。
从“病菌”那端开始,我循着红色线优哉游哉地开始滑行。
零点处,那喷发而生的耀眼的火球和光粒子,随不可想象的冲击波四射而去,其中,便有红色光晕圈,尽管这种色彩是由后期人类来命名和指定,但红色真的是零点产生的原色之一。实在难以想象,这么喜庆和吉祥之色,竟源至这么恐怖的巨能的聚核和分裂;而且,自诩聪明的人类还常常把破坏力极强的红色与喜庆和吉祥相配。我回首零点处的影象,仿佛又感知到那令人恐惧的巨大力量的压身。我怏怏地缩缩头,又摆摆头,继续红色之旅。
孢体间血腥的碰撞,你死我活的纠缠,无情无义的吞噬,等等,无不和红色相关;但相融相合时的热烈和激荡中,红色又扮演着“媒婆”和“撮合者”的角色,仿佛好也有“她”,坏也有“她”,处处都离不得“她”似的。我无所谓地慵懒地摇摇头,继续着自己滑行。
红色星球孢体,貌似闲散地洒在虚空各处,又因各自属性的不同,和外部因素的干扰和影响,纷纷改变自己的色系,给自己披上一层暗暗的晦涩的隐身衣,但总有抹不去红色的痕迹,反给人一种虚伪的印象。我实在不知道这是它们有意为之,还是不得已而为之。
地球孢子的红土地上,生长出茂密的植被,虽是绿色为主导,但那些含着红色的花卉更突出显眼。
继续前行,没有了蛮荒时期的一站。因为我正“身在此山中”?还是因为这一时期有着太多外来物种的基因,而特意把这一站删除?我不知道。
再往前,便是地球孢子上的生灵们的繁盛时期。各种动植物的进化演变过程,犹如电影的快进镜头。人类同样也在这些镜头之中,且占据着绝大多数篇幅:先由水中生成,向陆地爬行,爬行中不断解放上肢,上肢解放后又开始尝试使用和制造工具,有了工具便生出无穷无尽的欲望和矛盾……途中,各种血流成河的原始场景,各种斗兽场,各种暗流涌动的谈判桌,轮番显现跳跃。我看得头晕目眩,不得不闭目快闪。这一站竟然如此长篇大论宏篇巨论!
最后一站,入目满是金属冷森森的光感,和灰扑扑暗沉沉的摩天巨型建筑物的几何线条,其中作为装饰的红色,虽然齐整规矩,但显得那么刺目和让人心慌,有一种大难将至的感觉。我知道,这就是末世的真实写照。
红色线到此绝迹,前面又是空洞的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站在尽头的边缘,望着前面未知的一抹黑,低下头,试图能找到脚下红线的痕迹,哪怕一丝痕迹也好。但我绝望了,红线毫无痕迹。这是不是预示着:地球孢子的这一纪代,又将是碌碌无为,升级无望了?我不由心生怅然。
当我回首之际,赫然发现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来时路尽皆消融在虚空中。我再一次迷失在宇空之中。
茫然中,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小子,这没用,无数批次的真冥天子,都试图循着这些花花绿绿的线条发现一些奥秘,却都是一无所获。所以,我劝你,别做无用功。”
“我也不想,但我得先找到回家的路才行。”我说。
“家?哈哈,对一个真冥天子来说,何处不是家。”
“我说的是地球。”
“成万上亿年了,你还是认为只有地球是你家?就没生出更大的心?就没想往更高的维度进阶一次?”声音带着怀疑的语气问。
“没有。”我肯定地很快回答说,因为我心中一直这么认定的。
“啧啧啧,孺子不可教也。你可万万不能让我失望才好。”
声音突然飚出的古文让我心中一惊,令我想起了那个自称“主人”者的怪异。我闭上眼睛,试图用意识去感知声音的形体。入目黑黢黢一片,比之黑漆漆的宇翰更黑。我放弃了这种企图,心中却恼怒不已,于是气冲冲说:
“你又哪里真的帮过我,不过随意扔给我一副铠甲而已。”
“哟哟哟,火气还不小呢,脾气还够大呢。你以为我给你的仅仅只是一副铠甲吗?”
“还能是别的?”
“你也不用激将我,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以为的铠甲其实是我的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