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端来碗茶,对宝玉说:“我的爷,你去年春上要的明前茶,下院早早就给你备下了,可是在柜橱里存放着,候了你一冬,这期间,你也没个消息,只说是跟着皇家主子去办事,我们当奴才的为了不辜负这千金难换的清茶,特意用从西域挖来的冰镇子岩块给镇着,一直镇到如今,这人力、物力和心血,不能一一在此论及,长话短说:直待您今儿个品茗。这不,才请出茶来,用趵跳泉的沸水给你沏了第一过儿。”
宝玉也不看袭人端茶的袅娜身段,也不瞧哥几个直愣愣地盯着美眷如花花袭人的垂涎,他只当袭人是打小儿就贴身伺候自家的丫头,也从不把她当个外人,更从不色眯眯、美滋滋地瞧上过她一眼。如此相熟,对袭人来说,不能不算是一种悲哀。
慢慢品茗的宝玉见美茶在眼前,竟然忘记给哥几个让渡、邀请吃茶,而是自顾自、悠悠然地来上了第一口。
“真有如一夜天阶雨,大早晴空碧的感觉啊。”宝玉不觉赞叹起来,用手摸了摸下巴拿几根毛,好像一个老道的茶评人。
小宝对薛蟠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宝玉咋不管咱俩。
薛蟠对韦小宝此举装作视而不见,但是,却眼巴巴地看着宝玉喝茶的陶醉神情,此举自然提醒了晴雯。
晴雯忙斟茶待客,生怕疏忽了团练的这帮伙伴们。
花袭人看晴雯忙前忙后沏茶、倒茶……她看在眼里,不觉眼白朝天。
袭人心里嘀咕:“也就是跟着主子近的缘故,晴雯你个小丫头难道就以为登天啦?!”
晴雯自从有了皇家禁制在身,就有了谛听心灵的能力。
原本,此刻,她是应该能够听到袭人的心声的,然而,晴雯却是个懒家伙,专挑感兴趣的人才会把自己的“频道”调整到可以对接自己大脑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