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问的这个吗?”商贩将挂着的白面具取下,“不贵,八文钱。”
八文?
不贵吗?
都可以去吃一碗云吞了!
看了眼商贩手里拿着的面具,又回头看了眼期待着的墨白,墨莺咬了咬牙,付钱将面具买下。
“谢谢惠顾,客人您看还看中了什么其他的?”
“不了,”墨莺拿过面具,明确拒绝道:“我只要这个面具。”
回过身,她把面具递给墨白。
白色的底色,左脸侧上红色花纹。
是个很普通的面具。
墨白接过面具,并没有第一时间带在脸上,而是将目光投向商贩新摆好的牵线木偶上。
“这位公子,可是看上了?”
商贩眯起眼,目光越过墨莺落在墨白身上,他提起木棍用丝线操纵着人偶做出动作,挥手,突刺,鼓掌,翻跟头。
没有生命的人偶在丝线的操纵下,做出了灵活生动的动作。
“小白?”墨莺喊了声他,她发现墨白看入神了,如果墨白想要再买个牵线木偶……虽然不是不可以,但她会很肉疼。
“嗯,”墨莺的呼喊起到了作用,墨白从出神的状态中回归,淡淡的撇了眼商贩手中操纵的牵线木偶,以及那操纵木偶的细线,“回去吧。”
“欸,公子您不要吗?很便宜的,两串铜钱!”商贩试图挽留。
两串铜钱?
你搁这儿抢劫呢!
墨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确定墨白没有对牵线木偶起心思,拉着他快速离去,溜之大吉。
回到了家中,墨莺提起水桶便出了门,“小白,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我马上回来。”
墨白坐在土炕上,看了眼地上乌黑的印记,普通的清水能擦干净吗?
他不清楚。
等墨莺提水回来试过了就知道了,如果擦不干净,他再洗一下。
姑娘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让她坐在屋子里盯着自己发呆,不如让她找点事情做,光阴不虚度。
将面具放在一旁,墨白从袖子里取出手办龙人,搁在土炕上。
外层的湛蓝色寒冰没有融化,依旧存在着,透过冰层,墨白仔细打量着手办大小的龙人。
白色的犄角,矫健的尾巴,身前的一对团子圆鼓鼓的,腿部修长矫健,腹部有明显的马甲线,小蛮腰,美翘臀。
盯着手办龙人腹下的三角区域看了会儿,墨白扣了扣脑袋。
白白的,一线天。
怪好看的。
可惜是个死龙。
“嘿咻~”
墨莺提着一桶水回来了,拿起抹布蘸了蘸水,趴在地上擦拭着地面。
累了抬头擦拭汗水,她问墨白:“小白,你要这个母龙人干嘛?她都已经死了,有什么用吗?”
墨白头看着洗地的墨莺。
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上山找这个死掉的女龙人呢?
八成是吃吧。
虽然死了很久,但母龙人体内的残余能量还是很多的,吸收掉的话,可以回复一些力量。
墨白如实告诉了她。
ㅇㅁㅇ川,吃?
墨莺瞠目结舌。
“嗯,”墨白缓缓的点着头,用纯真的表情说出可怕的话:“龙脊,好吃。”
似是勾起了某种回忆,他面色回味的舔了舔嘴角。
墨莺惊愕的愣在原地,手里的抹布都凝冰了。
“小白想怎能吃?”喉咙滚了滚,墨莺试探的问道。
墨白歪着脑袋,看了眼搁在一旁的手办龙人,如果墨莺在今早之前问他,他当场就能给墨莺展示一下什么是“三口一只龙”。
但现在,相比起暴殄天物的吃掉这只白龙,好像有其他更好的用途。
“小白?”
“嗯,不吃了。”
“欸,为什么?”
墨白没有说话,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干脆等做好了直接展示给墨莺看。
……
白雪覆盖的桂花巷,昨日的命案似乎并未影响到居民的日常。
老人们该闲聊的闲聊,大人们该工作的工作,孩子们该上学的上学。
刘家男人的死样甚至成了街坊邻居口中嗤笑讥讽的笑谈。
私塾里,短暂的课间。
“喂,二狗,你爹死了,你咋一点都不伤心?”
“伤心啥呀?他就会喝酒赌博,每次回家都是抢钱的。”
“可他是你爹啊!”
“我觉得二叔比他对我好。”
“啥?”
“没什么,虽然不伤心,但总归还是有点寂寞的,毕竟今后再也见不到他活蹦乱跳的模样了。”
“……”同伴觉得这个话题无法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道:“先生要走了。”
刘二狗瞪眼,“先生这不还精神着吗,怎么就要走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今天来的晚不知道,先生说自己要离开凉都回京城去了,私塾来年就不办了。”
“先生要去京城?”
“对啊,最晚来年开春就走。”
“是吗。”
“你的反应怎么这么淡啊?”
同伴疑惑道:“如果来年请不到新的教书先生,我们就得去学塾上课了,去那边要跑老远的,最重要的是到那里我们可能就要分开了。”
刘二狗看着眼神飘忽不定的同伴,目光越过数人,落到穿着红色棉袄的姑娘身上,直言不讳道:“是你要和小桃花分开了吧?”
“你……不是,”同伴恼羞,“你怎么胡说八道!”
“柱子,听我一句劝,将军府的千金,咱们这些平民百姓,高攀不起。”
“你有病吧?不和你说话了!”
……
又是一夜雪。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冰冷刺骨的寒风渗透进每一个街坊小巷。
女人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秀气的小白花鞋上沾满泥泞,凌乱的头发蓬蒿脏乱,许久未曾打理。
她衣不蔽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原本华贵的衣裳破烂褴褛,似是被人暴力的撕扯过。
破烂成条的衣裳挡不住冬日的严寒,无情的寒风剥夺着她最后的体温。
无人的巷内墙角,残缺不全的花儿在冷酷无情的寒风中,折断了枝梗,落下它最后的花瓣。
血色的迷雾缓缓在其周生萦绕,血雾逐渐融入女人的身躯。
夜色里,死去的女人站了起来。
她一身红衣,形如厉鬼。
……
雪满楼,嘴角流着口水的白狐狐躯一颤,它爬起身,浑身毛发耸立,警惕的看向主子的厢房,龇牙咧嘴。
厢房内,翻云覆雨中的二人猛的停下,墨白拉起被褥,遮挡住雪融姬雪白如玉的娇躯。
他看向厢房里的不速之客,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第一次展露不快的情绪。
“抱歉,打扰到你们俩了。”
来者面色略显玩味,转过身去,幽幽道:“听说你们在找我?
刚好,我也有事想找你们。
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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