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琻的异形胚胎分离手术已经试验成功,给了被抱脸虫寄生的宿主重获新生的机会,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秦琻和他的团队以外,整个华夏能进行这种手术的人都屈指可数,所以对于方刚手下的军队来说,被抱脸虫寄生依然意味着已经收到了死刑判决。
为了最大限度地降低抱脸虫对一线作战部队的破坏,每一名奔赴前线的士兵和军官都会领到一支小巧玲珑的毒药,只要是在战斗中,无论谁被抱脸虫寄生,都会由宿主的战友取出宿主随身携带的毒药,亲手注入宿主体内,将异形胚胎连同宿主一起杀死。
乍看之下,这种针对宿主的处理方式着实有些残忍与不人道,但是就聚居地现在的技术水平而言,这已经是所能做到的最人性化的方式,毕竟宿主不用在破胸者出世之前担惊受怕,更不必忍受破胸时噬心挫骨的疼痛,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结束。更重要的是,如果不尽快处理掉宿主的话,等到破胸者出世时,不但那血腥的破胸场景会严重打击军队的士气,而且一旦灵活的破胸者逃脱,将会给军队带来相当大的隐患和威胁。
早在正式加入军队之前,所有士兵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虽然有个别人因畏惧而退出,但大多数人还是毅然决然地接受了条件,选择在被抱脸虫寄生时坦然面对死亡,用自己宝贵的生命为战友们铺成一条通往胜利的鲜血之路,让最为信赖的战友代替自己去守护人类的未来——任何一名敢于带着毒药踏上战场的士兵和军官都是伟大而光荣的,只为了心中那个未竟的使命,从容赴死,无怨无悔。
在上帝武装成立之前,甚至就连方刚等人也是一样,在上前线时都会随手揣上一支毒药。
“啊!”
士兵痛苦地大喊一声,用那杀死战友的双手颤抖着捡起了突击步枪,艰难而又坚定的站起身来,朝与异形激烈交战的前线走去。
就在抱脸虫袭击迫击炮阵地的空档,异形已经把攻击距离缩短到了十几米远,在这个距离上,迫击炮已经失去了作用,人类只能被迫与异形来一场拳拳到肉的正面较量。
比起西方发达国家来,华夏的城市化进程虽然比较迅速,但相应的也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城市规划不合理就是其中之一,而正是这一问题给了异形可乘之机,无论是错综复杂的街巷管道,还是随处可见的施工工地,都是异形理想的角斗场。在这些地方,人类无法充分发挥出自己的火力优势,反倒是异形可以轻车熟路地融入黑暗,神出鬼没地猎杀着所有毫无知觉的敌人,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东边城区的异形便已经凭借地形与黑暗的掩护,完全压到了人类的防线上。
喷吐火舌的枪管已经被烧得通红,微微弥漫着白色的热气,与眼眶里泛起的泪光一起,朦胧了每一名士兵的视线。异形这次进攻并非莽夫般一昧的猛冲猛打,声势较上一次进攻时小了许多,但是带给士兵们的压力却有增无减,为了应对随时都有可能从任何地方跳出来的异形,每一名士兵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或许上一秒还在用轻机枪压制街道对面的异形,下一秒就要拔出手枪,转过身来,干掉一只从自己身后扑来的抱脸虫。
几架武装直升机盘旋在空中,朝地面上若隐若现的异形不停扫射着,时不时朝异形可能躲藏的建筑物发射几枚火箭弹,把一小片区域化作一片火海,暂时拖延异形的进攻。虽然东边城区的异形已经完成了集结,但位置还是比较分散的,所以武装直升机的支援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最多只是封锁了被探照灯照亮的几条主要街道,给异形带来了点小麻烦而已。
“一班长!快带两个兄弟去支援二班!”防御阵地里,满眼血丝的排长一边朝街对面的异形扫射着,一边大声喊道,“二班快”
话音未落,一团黄绿色的酸血从街对面飞来,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排长的头盔,排长一怔,急忙扯下头盔,呆呆地看着酸血从头盔上滑落,滴在自己手上,慢慢腐蚀着自己的血肉。
因为士兵们的头盔外都覆盖了一层人造树脂的缘故,酸血并不能腐蚀头盔,但在战斗中还是偶尔会有人对自己在酸血的攻击下完好无损感到惊讶——这位排长就是其中之一。
“排长!”
听到士兵的喊声,排长回过神来,急忙扔掉头盔,转过头来。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几只异形趁着排长发呆的机会朝防御阵地冲来,虽然大部分都被士兵们击倒,但还是有一只异形成功穿过了并不算宽的街道,跳进排长所在的壕沟里,双爪抓住刚回过神来的排长,内巢齿弹出,“噗嗤”一声穿透了排长的脑门。
这只率先突破人类防线的异形像是压垮整个防御阵地的最后一根稻草,越来越多的异形冲进士兵们精心构筑的防御阵地,在防御工事与建筑物间快速穿梭着,把每一个交叉火力点分割开来,肆无忌惮地屠杀着惊慌失措的士兵。对于普通士兵来说,此时此刻,异形就像是无法战胜的恶魔,每当看见它的影子,就油然而生一种无力的绝望感,瘫软在地,任由宰割。
毕竟他们不是上帝武装,既没有过人的实力与胆识,也没有与异形近身格斗的经验,他们所拥有的,只是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而已,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阻挡异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