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话的同时,其他屋里走出来几个房客,来看热闹。
大姐:“身份证是个问题啊,没有身份证按道理来说是不叫住的,这是公安的规定啊。”
于天博:“大姐,我的情况就这样,我也没办法,我明天去派出所补办个临时的吧。这么晚了,我也办不了啊,”
旁边一个房客看明白了说:“是啊,是啊,这么晚了,叫他怎么办?”
大姐眼睛看了眼旁边的房客,又看了看于天博。
大姐:“这样吧,我信你一次,明天补办上吧,哎呀,我虽然做买卖,我对待帅哥也要网开一面的。”
于天博:“谢谢大姐”。
旁边的房客看着老板娘又看了眼于天博:你遇见好人了,这老板娘多好啊。“
于天博:“是,谢谢!谢谢!”
大姐:“你去102吧!”
于天博转身要走。
大姐:“钱!”
于天博恍然大悟,立刻将十元钱交给大姐。
然后看着房号向房间走去,这时,传来大姐的声音:“如果半夜有查房的,我可救不了你啊,你会被带走的。”
于天博没有理会那套,心想:带走就带走吧,正好跟他们说清楚补办个身份证。
十元的房间到底什么样呢?
一个破旧不堪的门,这个门一看就是防君子而不防小人的。当于天博把门打开,摸索着灯的开关,打开灯,他愣住了。屋里小的叫人吃惊。只有个单人床,床头在里,一股人的肉体与大臭脚的混杂味道扑面而来,于天博皱眉、捂嘴。
房间就是个单人床,且开门就上床。没有一丁点空间。如果脱鞋,得将鞋立起来,才能关上门。
墙壁贴的劣质壁纸,且上面劣迹斑斑。在床头的对面墙壁上,贴了张五十年前外国一男一女拥抱俗不可耐的半裸照片。于天博在找电脑,在紧挨着床的角落里是个破电脑。只能坐在床上看电脑。“功能”性的空间,根本就没考虑过舒适性。而且,不知是哪个弱智的床设计师,将床设计的特高。坐床上看电脑,你的脚是挨不到地的,那样血液都倒空到腿上,后果是腿浮肿或者瘫痪。这个旅馆有被起诉的风险。
于天博脱鞋并将鞋立起来关门,怎么也关不上门,他使劲的一拽,就听“轰”的一声,然后从门上掉下许多灰尘,门关上了。
于天博上床看着脏兮兮的被褥,加上臭脚的味道,他将衣服的下摆捂到嘴上,露出内衣,不管那么多了,他躺下。
躺在床上,他在默念——明天补办身份证,找地打工。补办身份证,找地打工……
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头一次出门,能这么想已经很值得“赞”一个了。
他确实是累了,慢慢的睡着了……
突然,于天博被声音振醒,于天博睁眼,眼睛被灯光刺的眯缝着,灯一直就没有关。声音来自他的头顶处,头顶的木头板子在颤抖并有些微晃动。
传来男女的声音,那声音是“声声刺耳”仿佛就在耳边。
于天博坐起来实在无法忍受,用拳头“砰砰”敲击几下木头板子,那边突然没动静了。过了一会,传来蹑声蹑气一个女的声音。
女:“这破地方不隔音”。
男:“是啊,不管那套,咱俩开心就行”。
女:“死鬼,谁跟你开心啊?”
男:“这不为了省点钱吗?”
女:“你把你劣根割掉,更省钱。”
男:“我要割掉,你不得恨死我啊,嘿嘿。”
女:“烦人!啊!啊!”
男:“你不会小点声啊。”
女:“不他妈做了,还得憋着。”
…………
实际在这个旅店小声与大声区别并不在于音量,而在于别说话。
这对情侣还在对话……
于天博在忍受,忍受……
最后,于天博“嗖”的一下坐起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边静止了……
不大会,又传来男人的“粗气”、女人的“呻吟”,虽然都是憋着的声音。
实际,这对男女已经很对得起于天博了,毕竟人家已经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了,可是,就这么个房间,就这么个条件,正遇上两人提前的发情期……
于天博愣愣的坐着,捂着鼻子的手刚想去捂耳朵,又传来不知道那个屋子的“巨大”呼噜声。
这声音比这对男女声音大的很多且没规律。睡眠中的人是不会控制音量大小的。只听“大口吸气”的“大吼”一声,给愣住的于天博吓一跳,他速看房间门,房间门完好无损。然后这声音就没了,过一会,突然,“大口喷气”的“吼声”长而有力……感觉呼出的气体能吹跑火车……
传来邻居女的声音:唉我去,这呼噜,太吓人了。
男:“哎妈,容易喘背过气去。”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个响屁彻底打破了本来就不宁静的旅店。
女:“嘎嘎!嘎嘎!”
这时,不知道那个房间,竟然传来“咔咔”的磨牙声音。“揪心”声音使听者的满嘴牙都能疼……
这样的旅店,睡眠得多好才能睡着?医生专家就是把自己研究失眠了也不会找到答案的。
实实在在受不了的于天博看见电脑,眼睛一亮,爬向电脑。“呼噜”声音在无规律的怒吼着……磨牙声音继续耐心的磨着……情侣的蹑声在继续着……
电脑的键盘已经被烟头烫的遍体鳞伤,键盘上的字母和数字基本全无,于天博在寻找主机,在破桌子的最底下,他看见了主机,主机的壳子不是封闭的,是敞开着的,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电线。开关在哪?他观看了好久,终于在不起眼的位置看见,伸手就按了一下。
只听“轰”的一声,于天博被吓得“蹦”回原地。紧接着便是拉长音的“嗡嗡”声音,伴随着“嗡嗡”声音,吹起的灰尘满屋飘舞……
回到原地的于天博睁大惊恐的眼睛看着电脑……
传来邻居女的蹑声:好像有飞机飞过。
过了会……
男:“飞机好像在空中不飞了。”
女:“怎能不飞?”
男:“这声音没有远去的意思啊。”
两人没动静了,可能都在静静的在听飞机声音……
于天博慢慢爬向电脑,用手去拿鼠标,来回的晃动,屏幕的鼠标光斑箭头不动,于天博在拼命的摇晃,光斑箭头还是纹丝不动。
突然,出现开机声音且很大,吓得于天博扔掉鼠标……
传来邻居女的声音:不是飞机,是电脑。
于天博在耐心等待机器的正常运转,房间里依然飘着各种“噪音”十几分钟过去了,屏幕终于出画面了。
他游动鼠标,想弄个歌曲或者电视剧,可是,不知是网速慢还是机器慢,或者两者都慢,就是打不开。机器能将急性子的人被急去“抢救”的速度运转着……伴随着“嗡嗡”强大的声音……
于天博的脾气是不错的,可是,他愤怒了。“啪”的一声一击键盘,这声音立刻引起别的房间都静止了……
打呼噜的人含糊不清的说着几句话,感觉像似翻个身体,“磨牙”的是个女士,开始说起梦话来。她的梦话就跟“喊”类似。
女士:“都他妈别吵吵”(东北话,就是别嚷嚷的意思)
于天博听见声音愣住了,很无奈的用手撑着头,筋疲力尽状态并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邻居房间传来那对男女的声音……
女:“老公,我睡不着,明天说啥也得换个旅店。”
男:“对,换个十五的房间”
女:“去死吧!”
说梦话的女士:“住五十的”
邻居女的小声对老公说:“艾玛,说梦话都能接上茬”
男:“别吱声了,房间何止不隔音,有音响功能,能放大声音。”
确实是这样。房屋的建设根本就没考虑声响等其他功能,主要考虑怎样能多隔出一个房间。实际,对这些没文化的大老粗们,怎懂得哪些“奢侈”的科学?怎懂得声学的原理?闹巧成拙,他们无意间却将每个房间变成了音响扩大设备。在屋内说话声音很小,可是,传到外边,声音却被放大很多倍,难道很多科学都来自巧合吗?
呼噜声继续,磨牙声继续,梦话声继续……
于天博又被“振醒”,他无奈的抬起头,看见电脑屏幕显示出图标来了,他用鼠标点了下像个录音机的图标,图标打开,可以录音哦。
他眼睛一动,坏笑……对着录音机“啊!啊!”几声,屏幕显示播放,他点播放,自己的声音出来了,他很兴奋,然后在再找重复播放,录音机里一遍一遍的重复播放……他笑了……然后将袜子脱掉,他无奈的看了看袜子,将袜子塞进耳朵,看了眼灯的开关,拿起枕头砸向开关,灯灭了,一片漆黑……
漆黑中,夹杂着自己录制声音和各种噪音接踵而来……
旅店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已经大亮,可是于天博的屋子依然很黑,只有从门的最上面的出气口透进一束光线。床上的于天博翻动了一下身体,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电脑里的“啊!啊!”声音还在重复的播放着……
他似乎看到了一束亮光,“呼”的一下坐起来。
“几点了?”他在自言自语。
他摸索着向开关而去,灯被打开,他眯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快速下地,在找鞋子……在穿鞋的同时,将电脑关上。电脑关的速度也很慢,当它确实是关上的时候,房间突然宁静下来。但那耳边环绕的“嗡嗡”声音却在增大而不消退。
当于天博要开门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个纸条,他一愣。捡起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