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锦书对白帝处理宿芒之事的决断一直嗤之以鼻,对蚩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是自己的私心所致。
若说唯一的失策,便是草草竟喊了蚩尤去拾花殿中确认白帝的身份。白帝故意半途截下他,他还一副十分自然的模样,一五一十说了实话。白帝自是不放心,悄悄跟在他身后,将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一句听了个明白。
可笑草草竟真的被他劝动,还把司命找了过来,商量着如何对付仲锦书。
思及此,白帝脸色相当难看。
草草见白帝一字不答,一时失神,又去问也被蚩尤神君吓得一时无措的乌鸦神君:“神君在西域可打听到了什么?”
乌鸦赶紧回神,忙摇了摇头:“西域就那么大地方,却被人下了奇诡的阵法。我与陆吾上神走散后寻着一处地下水脉,顺着它走出了大漠,一路上一丝妖魔之气都未识出。至于朝云之国,老臣多方打听,只说一阵忽来的风沙之后,这个小国被埋葬了,侥幸逃出的人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琴室一片肃静,官员们低着头,偷偷用眼神交流想法。
凡界的灾害,无论是旱灾水灾,大多是因为一国民众做下违逆天道之事,上苍降下天灾以示提醒,如这般举国埋葬的灾害是极少的。若是真有,上界的神仙多少也会有所耳闻。
司命喃喃道:“没想到我竟猜对了,宿芒并非妖魔之首,这背后主使之人,另有其他!”
他本是下意识的自言自语,却一字不落地穿进一些官员的耳朵里。这里面有好一些没少在白帝面前请奏诛杀宿芒之人,现下心情苦闷,唉声叹气。
“君上。”
琴室门口,刚刚跑来的白鹭仙喘着气,一见到跪了一地的官员,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
白帝见是他,眉间又是一拧:“什么事?”
“金先生一早说要去散步,便未回来。小臣觉得不妙,便去敲门,谁知门竟自己打开,这封信落在小臣手上。”
白鹭仙将信奉上,上面写着越桃上神亲启六个硕大的丑字。
留信出走,又是这招。
白帝瞥了眼:“夫人正在,你给她去。”
草草听出白帝语气不耐,却也无暇管这些,没等白鹭起身给她送来,她已扬手一挥,以移物之术将信招来。
司命并非有意偷看,可草草这信拆得行云流水,蚩尤的字又写得那么大,一展开,司命只要睁着眼就能看见。
仅仅两行,却是爆料,司命简直要跳脚惊呼。
“宿芒欠越桃姑奶奶之恩,蚩尤必会报答。”
草草一手捏着纸张,眼角湿润,心中不知何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