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都被舔的干干净净,舔不到的地方用手指往外刮,当真是一点东西不会留下。
这一大碗热面条下肚,学生们的精力就起来了。
早上升国旗,学生们嘶吼着唱国歌,那歌声满岛上飘!
中午头他给助教们管饭,大饼卷猪头肉。
这可把助教们高兴坏了,拿到大饼把猪头肉卷起来就往怀里一塞,着急忙慌的回家去分享。
王忆管的午饭是他们一家改善生活用的伙食,人人吃两口,心满意足一整天。
招弟、来弟姐妹如今是图书管理员,也能跟着吃好饭,姐妹四个还是内向自卑,她们挨在了最后。
这样正好,王忆从她们家赚到的钱多,暗地里会多给一份吃的。
另一个他把半个卤猪脸和一只烧鸡用报纸裹起来塞给招弟说:“你去给小爷送过去,一定要让他收下,让他补补营养。”
他说的小爷自然是住在四组那内敛严肃的老兵,名字叫王真刚。
老爷子是打过朝鲜战争、负过伤的人,王忆很尊敬他。
不过这人脾气确实古怪,不好打交道,倒是稀罕孩子,可能人到老了都喜欢活力十足、天真烂漫的小孩子,所以他就委托招弟去送东西。
招弟重重点头,小声说:“王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送给过去。”
王忆拍拍她的肩膀说:“行,去吧,早点回家吃饭。”
晌午头家家户户吃饭,没什么人影。
青婶子和凤丫鬼鬼祟祟而来。
王忆把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两人:“那个两位婶子,你们周五给我的东西我去城里让人看了,都不太值钱,青婶子你家的东西价值尤其小,我给你扯了点花布、买了个暖瓶。”
“凤丫婶子你家的铜钱和袁大头还行,一个能卖一块钱……”
“一个能卖一块钱?”凤丫倒吸一口凉气,“咋这么值钱?幸亏我没给扔了,以前破四旧大胆那败家老爷们要让我扔了,我没舍得给留下了,现在一个值一块钱?”
王忆点点头:“对,我给你捎了三斤大白兔奶糖、捎了两包的奶粉,另外还剩下十块钱,你看你是要钱还是要粮食?现在仓里有平价粮……”
“要粮食要粮食。”凤丫急忙打断他的话,“你这里有干面条?这个要多少钱一斤?”
干面条是好东西,保存期长、下锅做饭简单而味道也可口,在这年头算是主食中的小鲜肉。
王忆说:“干面条不多了,跟特等粉价钱一样,一斤换一斤。”
“那还是给我换特等粉吧。”凤丫犹豫了一下改了主意,“干面条是好东西,可自己用面粉擀面条能更出货。”
青婶子不甘心的问:“我家的老物件不值钱?”
王忆苦笑。
相对来说确实不值钱,袁辉都不好意思往冠宝斋收——他毕竟是个打工的,乱收东西终究说不过去。
他看着青婶子满脸失望又于心不忍,说道:“婶子这样,你家里有鸡蛋吧?我学校里可以收鸡蛋……”
“王老师你这里收鸡蛋?”一个粗糙苍老的嗓音从门外响起。
是老木匠王祥高来了。
青婶子和凤丫赶紧收起东西准备走。
王祥高见此不乐意了:“你们俩娘们怎么了?看见我跟耗子看见猫一样,怎么还躲躲藏藏的?你俩在这里有啥见不得人的事?”
凤丫赔笑道:“他大爷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跟王老师能有啥见不得人的事?”
听到这话青婶子忍俊不禁:“就是,我俩老娘们跟王老师能有啥?就算我俩想有点啥,人王老师能想吗?人王老师以后要娶个天仙的!”
王祥高说道:“那你俩跑什么跑?”
“他们卖给我几样老物件,怕让人知道了说是投机倒把。”王忆把真相说出来。
王祥高给他送过阴阳震,他回送过酒和木工工具箱,所以不怕他知道这种事。
果然。
老木匠听了后面色不变,他说道:“噢,这样,我还听着王老师你这里收鸡蛋?跟收购站一样收吗?”
王忆点头:“对,一样收,或者来换粮食。”
老木匠高兴了,说:“那行,我家攒了两把鸡蛋,待会我让我小子都给你送过来换上点面粉。”
“你家里换面粉干啥?来亲戚?”青婶子随口问。
老木匠说:“回去擀面条吃,早上王老师这里的香气太馋人了,人这辈子图啥?不就图吃一口喝一口?所以家里也要解解馋!”
听到这话王忆突然理解了王向红之前严令禁止自己大吃大喝的事。
这事有传染性!
老木匠这次过来是给他送躺椅的,椅子是木头做成,全榫卯结构,通体不用一根钉子,但能调整靠背:
放下是小床、拉起来是大椅子。
王忆赞叹道:“老高叔,你厉害呀,这手艺绝了!”
王祥高笑道:“这有啥手艺不手艺的?弄着玩,我是没有趁手的家伙什,要不然给你做成摇椅,下面不用椅子腿用弧木支撑,到时候在上面一摇一晃那才舒坦!”
王忆坐上去满意的拍拍躺椅扶手说:“老高叔瞧你说的,这已经很舒坦了。”
王祥高又从肩膀上的褡裢里掏出两个陀螺给他:“刚做出来的,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两个陀螺打磨的很光滑,镶嵌上了钢珠,就是王忆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手工陀螺的样子。
这让他分外高兴,老爷子效率真不错,他送去钢珠才几天?陀螺给打出来了。
还配了鞭子!
王忆试了试,他不太会抽,不过这陀螺能转。
剩下的陀螺就是按照这个样式做了。
王忆去拿了根苦肠给老木匠:“老高叔你回去下酒。”
苦肠可以一点点的扒着吃,下酒很合适。
老木匠这辈子才吃过几次苦肠?王忆一给就是一根把他给镇住了:“别别,这么大一条苦肠呀?这得用多少猪小肠?这得多贵?”
王忆说道:“没事,你拿回去吃就行了,回头免不了还要麻烦你给学校添置东西。”
老木匠把干巴巴的胸膛拍的砰砰响:“你这话不是糟践我吗?你办学校咱社员有力出力、有货出货,哪能让你说是‘麻烦’?学校缺啥,只要我手艺够使你说一声,咱爷们不能含糊!”
王忆笑道:“好好好,这就好。”
下午劳动课本来还是打猪草。
王向红过来一趟,说:“小猪现在吃不了多少东西,你要不然让学生娃给你收拾收拾地?春天了,我从库里给你支点菜种子你试试能不能种点菜,以后天热了给自己加个餐。”
“学校还有农田?”王忆疑惑,“我这怎么没看见呢?”
王向红笑道:“算什么农田?就是有点土而已,在大队委后头这里,以前学大寨满岛上开垦田地,大队委后头那里也开辟了一块地,不过下头是石头,土层不深、地不肥,长不了太多东西。”
王忆暗道这没问题。
庄稼蔬菜生长全靠氮肥,自己可以从22年往这里带化肥尿素呀,只要有田地就能养活庄稼蔬菜。
大队委后面的地面积不大,也就个半亩左右,当然王忆要自己吃肯定够用,现在种上了小树苗,于是劳动课改成外迁树木收拾农田。
傍晚下工,王凯的母亲杨金花来了:“王老师,你在呢?”
王忆从窗户探头出去:“嗯,在,你们要听评书?那你们等等,我待会就过去。”
“不是,是我听说你这里收鸡蛋。”杨金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状元他娘说你这里能用鸡蛋换平价粮,我寻思过来看看。”
她手臂上挎着个篮子。
王忆说道:“对,收鸡蛋换平价粮,你要换?”
杨金花一听这话顿时高高兴兴,她打开篮子上的盖布给他看:“一共三把半的鸡蛋,你看看能换多少粮食?”
一把鸡蛋是十个,三把半是三十五个。
都是鸡蛋皮厚实的正经海养鸡下的蛋。
这蛋有价值,王忆估计要是搁在22年那比野鸡蛋卖的还贵。
他吃过好几次了,营养价值跟22年的养殖鸡蛋差距不清楚,可是味道上这鸡蛋是真的好吃,太香了!
前些天他去集体市场的时候打听过,市场上普通的鸡蛋价格是每斤5角到五角五分,收购站收的价钱更低,最低的时候只给三角五分。
王忆直接按照市场售卖价中的高价来收,一斤给六角钱。
然后山顶的仓库可就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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