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第二汽车制造厂坚持自力更生的方针,走中国式发展汽车工业的道路,它在建设中吸收我国机械汽车行业的先进经验、先进技术,并与全国27个省市,240多个工厂、校、科研设计单位合作,大搞技术革新和科实验,用包建的办法……”
大喇叭响起广播新闻,然后新闻响起到半截被掐断,王向红的声音响起:“各位社员请注意、各位社员请注意。”
“前面几天王老师发动了咱们部分社员设计生产了一款平安结,昨天本队企业去县里进行了销售,收获利润为6445元,大获成功!”
“根据社队企业的经营方针,经过王老师的建议、大队委的审批,这批钱将作为社队企业第一笔分红发给社员们,请各家各户派一名管事人来领取分红!”
“我再一遍,咳咳,再一遍……”
声音传进听涛居,王忆摘下耳塞爬起来往后窗看了看。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海波荡漾,碧涛连绵。
海风吹进来,吹面温热。
见此他叹了口气。
完犊子。
今天肯定很热!
不过好天气也有好处,他今天准备拍点照片,给太平天完瓷罐拍一张,其他的底片给秋渭水和社员们拍。
他把照相机翻出来,还是一台海鸥df-1相机,这相机存世量很大,王忆买了好几台放在时空屋里……
此时朝阳升起,阳光很灿烂,王忆推门出去看见老黄伸着舌头在门口凉阴下吹风,四个小狗崽在围着它转悠。
不远处大队委门口排起了长队,队伍一直排在山路上延展出老远。
这在王忆预料之中。
生产队分钱,社员们能不积极?
老话的好,领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起来大迷糊就不积极,他在大灶里忙活着做早饭,今天早上吃面条。
王忆想去帮忙,大队委前好些人在招呼他:“王老师、王老师,快来领钱了。”
“头一个位子给你留着,你快过来。”
“能领多少钱?我刚才没听见,怎么来分红的?谁给吧?”
听着社员们积极的吆喝声,王忆想了想回去拿了相机。
社队企业第一次分红,这是有纪念意义的。
必须要拍下来。
以后不准社队企业做大了还要设立一个展览室,到时候这些场景就很有意义了。
王忆挎着相机过去了。
他正要跟社员们打招呼,排队在前面的凤丫指着他的腰:“王老师你那是挎个什么东西?”
旁边正在踮着脚尖往大队委里看的青婶子:“王老师胯下是个雀儿,还能是什么东西。”
嘻嘻哈哈的笑声顿时响了起来。
秋渭水也来了,正在跟秀芳话,然后她听见青婶子的话跟着偷偷的笑。
王忆无语:“婶子这里好些生呢,你们能不能文明点别黄段子,我这是挎了一把枪!”
他举起相机作势吓唬社员。
姚当兵第一次挎着相机来生产队的时候就被老人误会成挎着一把枪,他其实是重复这个梗。
问题是这年头的人哪懂梗是什么东西?
青婶子回过头来:“雀儿和枪不都是一样东西吗?为啥我就是黄段子你就是文明——哎哟,你这还真是挎着一把枪?这是什么东西?”
“王老师的枪怎么能贴在脸上?”其他妇女跟着嚷嚷。
王东峰站出来道:“你们不懂别瞎,这是相机、照相机!”
青婶子不耐的道:“我们怎么不懂了?我们能不知道相机?这是相机模型,我看着你们拿着去红树岛吓唬外队人来着,咱这不是一起开王老师的玩笑吗?”
“我玩过相机。”一个戴着猴子面具的小孩从大人身边挤出来。
紧接着他后面跟着跑出来个戴狮子面具的大少年,然后还有小孩哭着在后面追:“哥你把我面具给我、给我,我不给你戴,这是我的,是小秋老师发给我们的……”
凤丫揪住大少年拧耳朵:“皮鞋你吗个逼的能不能别逗弄你弟?啊?你不把他惹哭了你就是难受是不是?”
她小心翼翼的把面具摘下来递给后面哭的草鞋。
王状元不高兴的:“我戴一会而已,真是的,那草鞋你以后别去玩我的鞭子还有陀螺!”
草鞋又哇哇哭起来:“我要玩……”
现场就是这么一片混乱。
王忆哈哈笑。
他举起相机对焦,找了个位置摁下快门:
“咔嚓”!
一幅混乱的场景进入胶卷里。
其中特写是给秋渭水的。
秋渭水和秀芳嫂子手拉手在悄悄话。
他又去门口往大队委里看。
王向红正眯着眼睛跟王东喜、刘红梅、大胆、王祥雄等人在合计账单,旁边抽屉拉开,里面是用皮筋扎好的一沓沓钞票。
他挤进去调了个角度,又拍上了一张照片。
王向红抬头笑道:“王老师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拿着玩具过来了?儿童节过去一个多礼拜了,你这又是干什么?”
王忆笑道:“别管我,你们忙你们的。”
王东峰这边反应过来,他跳着脚指着王忆手里的相机喊:“支书,那不是玩具,不是玩具!王老师那是真的相机!”
“上次送我娘去城里当保姆的时候他买了胶卷,那是真相机!”
秋渭水若有所思的道:“对,是真相机,我刚才听见按快门的声音了,那玩具按快门没声音。”
凤丫回头道:“那不能吧,真相机可贵家伙了,我听我姨家妹妹来着,真的相机一件三四百块还买不到。”
王忆没管她们的交谈,蹲在屋子角落里举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门口桌子上算账的王向红、数钱的王东喜、趴在桌子上的大胆等人,还有门外排长队的社员……
全在这照片里了。
青婶子扯着嗓门喊:“王老师,小秋和峰子都你手里是个真家伙,你那是不是真家伙?”
王忆笑道:“不是真家伙,是假的。”
一听这话,青婶子顿时拍手道:“哎呀妈呀,王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台真照相机!”
“他给咱大家伙拍照呢!”
正在满心期待领钱的社员顿时轰动了,纷纷凑上来看西洋景:“真假呀?王老师那是能拍照的照相机?”
“这咋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咱生产队要拍照好歹换件新衣裳呀,早知道我把三片红给穿上。”
“王老师你给个准话,是不是真照相机?”
王向红站起来喊道:“你们管它是不是真家伙干什么?还要拍照吗?要不要领钱了?”
一听领钱社员们的注意力又被扭转过来。
照相机是稀罕东西,可钱才是心肝宝贝!
王向红道:“来,都排好队,王老师你过来,开始领钱!”
一听这话,队伍才是真轰动了:“要发钱了、要发钱了!”
“社队企业给发开资了,啊呀这可好了,托集体的福呀,咱竟然跟城里人一样领上开支了。”
“啥开支呀,这叫分红!咱社队企业是人民的企业,给人民群众分红……”
笑声响亮、讨论声滔滔,比岛屿四周的海浪还要猛烈。
王忆道:“那个我不去领了,我没排队,不能插队,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过小秋代表我们校集体了,她排上队了,待会你发给她。”
秋渭水听到他这么有些羞赧,急忙要往外走,:“我没有排队,我是跟秀芳嫂子……”
“你就是在这里排上队了。”秀芳拽住她,把她又拽回队伍里。
大队委的办公桌搬到了办公室门口,王向红和王东喜坐在旁边,一个管记账本一个管钱,大胆和王祥雄两个组长在旁边帮忙。
大胆扯着嗓子喊道:“来,正式开始领钱了,重复一下啊——强劳力能分到10元、轻劳力是8元3角、弱劳力是6元6角4分,半劳力是4元1角5分!”
“凤丫你赶紧上来,就他娘你积极!”
凤丫瞪他一眼。
王向红笑着:“你家是一个强劳力、两个轻劳力、一个弱劳力、一个半劳力,没问题吧?”
凤丫:“没问题。”
一个强劳力是大胆,两个轻劳力是她跟公公,一个弱劳力是她婆婆,一个半劳力是王状元,花鞋和草鞋都不算劳力。
“27块3毛9!”王东喜拨拉着算盘迅速的道。
王向红仔细的点钱,点完了他就给刘红梅,刘红梅再点一遍:“没错,支书手稳的很。”
凤丫欢天喜地的拿过钱,蹲在屋子外舔了舔手指点了起来。
27块3毛9不是什么大钱,可这毕竟是现钱而且是什么也没干就分到手了,这样收到的钱可太让人感到意外惊喜了。
青婶子赶忙挤进来:“支书,轮我了。”
王向红道:“你家这次算三个强劳力、一个弱劳力,对吧?”
青婶子:“不是啊,两个强劳力、一个轻劳力、一个弱劳力。”
王向红道:“你在平安结的销售组,销售组和劳动组都算强劳力。”
青婶子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哎呀娘咧,我也没帮啥大忙,没给集体做出多大贡献,这也算强劳力了?”
王忆道:“咱队集体是互助集体嘛,其实秀红和春红她们费力气最多,按理应该多给她们分点工。但是咱还有凉菜生意,凉菜生意也有人额外出力的多,以后还有别的生意,又有其他社员出力多。”
“那谁具体出了多少力这不好评价,所以暂时咱就按照只要给集体出力了那就有奖励,也别去比谁出力多、谁出力少,反正只要大家伙心想着咱这个队集体,那咱就都能过上好日子。”
“这叫什么?这叫共同富裕!”
王向红赞赏的点头:“的好,咱生产队过大集体的日子图什么?不就是图一个共同富裕吗?”
大胆拍着王忆肩膀道:“听王老师的准没错,谁出力最多?王老师出力最多啊!”
“就是,王老师啥就是啥,谁去攀比?不能攀比,因为谁也比不过王老师!”
“王老师你不用解释啥,以后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干,咱社员不是水花岛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谁对咱社员好咱心里清清楚楚,咱一听主席同志的二听支书的三听你的!”
王忆笑着抱拳示意:“那行,那我得感谢同志们给我脸呀。”
王东喜道:“青婶子你家是36块6毛4分。”
王向红数钱。
大胆用肩膀撞了撞青婶子的肩膀:“嫂子你怎么弄?家里发财了,分的比我家多啊。”
青婶子喜滋滋的从刘红梅手里接过钱道:“怎么弄?存起来。”
“不去割两斤猪肉吃?”
“割啥猪肉,家里有细粮,回去用点菜油摊大饼吃,昨天早上吃的那大饼真香,咱自己试试去。”
“嗨,发分红了才摊大饼吃?好歹摊个鸡蛋饼呀。”
王忆听到这话点点头:“摊鸡蛋饼行,我今天中午给生摊鸡蛋饼吃。”
一户户人家往前挪,领到钱后数一数没错便高高兴兴的回去。
家家户户、多多少少不一样,但都是按照劳动力来领的,谁也没话。
王向红吆喝道:“拿了钱的该准备上工就得去上工,今天可不歇工啊,社员们可不准放松警惕、贪图享乐!”
排到秋渭水,王向红道:“王老师是强劳力,然后再就是600块本钱,一共610元。”
大胆问王忆:“王老师,下次本钱让咱队集体来出就行了,你不用出钱。”
王忆道:“行。”
“下次你啥时候去买红线绳?赶紧买呀,这次多买一些,买、买6000元的!”队伍里的王墨斗道。
王忆道:“今天我送小秋回去,然后去一趟市里,我前些天就给沪都那边写信了,现在应该又有红线绳送到市里来了,等我去看看。”
“这红线绳还得去沪都买吗?”社员问道,“咱翁洲还买不到?”
王忆道:“嗯,从沪都买的,翁洲也有但质量不行,颜色不这么鲜艳,有点发暗。”
“人家今天能给咱送到城里?你今天能带回来?”队里的人着急问道。
王忆道:“我去看看吧,反正大家不用着急,你们别看这次咱卖平安结赚了钱,以为以后就多了一条生财大道。”
“实际上不是这样,拿咱县里码头吧,县里该买平安结的人家都买的差不多了,这东西是以特殊客户为目标的,只有跑船人家才去买。”
“而跑船人家买一个能用好些年,所以下次要卖就得去市里的码头卖了。”
“市里码头多数是大船,人家船上已经有平安结、平安符之类了,别看他们那里船多,实际上生意还真不如咱县里,不信到时候去试试。”
“那咱去佛海县码头卖呀,挨个县城码头卖。”王东喜抬头道。
王忆:“还是别去了,现在经济形势没有很明朗,咱先抓住机会小赚点钱补贴一下家用得了,等经济形势明朗了,咱再想着扩大营业规模。”
这话深得王向红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