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结束,但善后却有些麻烦,拖家带口的四百多名逃户还好说,带回涛洛镇屯田就是了,补充屯丁人口于军卫来说可是大好事,意味着增加收入。
但夜间李文鸯在寨内找到一座带地窖的大粮仓,屯有粟、米、麦、豆等粮食六百多石,这可足够刘俭麾下五个百户队三个多月的口粮。
另有精制白盐与杂色盐近七百引,约十四万斤,相当于近年来涛洛盐场一年半的产量;其余骡马、丝绸布帛、瓷器、茶砖、蔗糖等杂货也值八九千两银子。
至于现银加铜钱则不过四五百两,少得可怜,武器铠甲什么的破铜烂铁不值什么。相对于这些,在刘俭看来最有价值的是申一斛缴获自安知义随身携带的账本,以及与夏提举、焦继勋等人的书信往来。
这一战虽是赚疯了,可仅是盐、粮加起来二十多万斤,转运就要四百多辆大车,短时间内根本运不回去,而沂州官府又注意到了羽山贼,说不定还会派兵进剿,屯放着慢慢处理是行不通的,到时大水冲了龙王庙,那乐子可就闹大了。
经审问安知义的亲随家属,得到的答案与刘俭早前猜想的差不多,夏提举与焦继勋暗中发运给安知义转手,赚到的银子六成充作盐课税银,四成三方瓜分。
刘俭再根椐这个分配方式一对账本确认,还真是差不多能对上,在涛洛盐场产量每况愈下,越发卖不出价钱的时候,这倒也是个折中方案,可问题是绝对不合法度。
抓到这么一个大把柄,可想而知,夏提举一旦得知,肯定会狗急跳墙,疯狂反扑,所以事情拖不得。刘俭安抚住四百多逃户,派了少量军士看管,急召王百胜、李文鸯、申一斛等人商量对策。
“这些战利品,只能把杂货一次带回去,剩下的盐粮得留下一个百户队看守,火速派人南下郯城联系单弘谟,把这批盐就地处理了,粮食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走的也卖了。”
王百胜心疼道:“卖掉多可惜,不如派人回去通知,让宋百户派车马队来运,粮食能运得回去啊!”
“不可以!”饥荒战乱年代,粮食何其珍贵?刘俭自然也舍不得,但他知道取舍,摇了摇头道:“六百多石粮那也得一百五十辆大车,除了盐场和巡检司,哪家商队能一次凑得出来?若找人借调,岂不走漏风声?”
“就是!盐粮只能就地转手,但一次太多了很难卖出好价钱,那单弘谟可未必能一次掏出那么多银子,就怕会亏啊!”
申一斛虽家境贫寒,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懂得人情世故,也考虑得更深远一点。李文鸯听了,也是直皱眉,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刘俭之所以召几人商量,其实是心中已经有了留守人选,当即顺水推舟道:“这善后的事,我看就以申百户留守做山大王,你上次见过单弘谟,应该懂得怎么与他打交道。”
“上次南下我还是个小兵,只是看到了,这我可不懂啊,该去哪里找他?”
申一斛一呆,连连摆手,刘俭笑道:“那怎么谈价钱你总知道吧?他们是搞闻香事的江湖人,不敢趁机讹诈你的,不过一定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然哪怕拖到被沂州兵围剿一把火烧了也不要卖,可明白?”
“可你还是没说去哪里找人……”
与单弘谟的联络方式,在王公实战死后,刘俭就从唯一知情的宋友明那里知道了,这时神秘一笑道:“这个不能乱说,大家都知道了没什么好处,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申一斛一喜,连连点头。王百胜和李文鸯听了,也是一脸好奇,但看刘俭不愿说,也就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