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械修理所设在原马家宅院内,占地十六亩,涛洛、夹仓两镇的铁匠被刘俭搜罗一空,共有十二户铁匠被搬了进来,安装好风箱、锻铁炉子,目前只能修理盔甲、弓弩、断刀、枪头、炸膛的枪、炮等。
这天下午刘俭正在军械所和鲁未略一起忙碌,一名盐场灶户甲首找来能报,说有支大船队进了傅疃河海口,把灶户们都吓到了,以为是来了倭寇。
山东半岛南部没什么大城,卫所也只有一些小渔船,极少有大船队到此停泊,刘俭寻思着可能是赵钦文送海船来交付,连忙骑马赶到河海口,果然见有六七十艘大船排成长龙般沿河停靠,已有十几名军士跟随一名中年文士下了船,在岸边和灶户们说话。
那文士正是赵钦文,刘俭一跃下马,上前笑着拱手道:“赵东家来得好快,这就帮我买到船了么?”
“当然!还要恭喜刘千户高升啊!”赵钦文笑着还礼,指了指旁边一名军官,笑道:“这位是孙老先生派来的张小旗,听说你请孙老生先代奏重设安东卫中、右两千户所的事,兵部已经批准,孙老先生已行文安东卫。”
刘俭大喜,马上就一脸严肃地朝登州方向遥遥躬身拱了拱手,一本正经道:“如此……末将多谢孙老先生栽培!”
虽然一个千户的任命还用不上朝廷派太监宣旨,但也不能完全不当回事,可不是在路边就能宣读兵部敕书的。刘俭兴高采烈带上赵钦文,以及那传令小旗一行人回夹仓墩。
眼看墩堡前的军营操场上,两千多军士正在列队操练,张小旗惊讶道:“看这规模不是个百户墩堡么?怎么有这么军士?”
刘俭笑着掩饰道:“这夹仓墩国初时就是中千户所驻地,后改了百户所,刘某才补籍了七八百正军,其他是屯丁,召来一起训练。”
乍看也看不出什么,张小旗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
刘俭去操场传令解散,给军士们休假一日,召来宋友明、王百胜、李文鸯、申一斛等原来的四名百户进墩堡百户正堂,张小旗便正式宣读兵部敕书,授予千户诰身、官印、腰牌。
刘俭都郑重收下,交给亲兵队长董少元保管,末了张小旗又取出两套官服,一套为军官大红作训军服,一套为正五品千户青色熊罴补服,让两名军士当众给刘俭穿上,脚上穿以高靿靴,头戴乌纱帽,倒也仪表堂堂,英姿勃发。
经过这道程序,自此刘俭才算是正式千户,但按卫所军制,还要任命一名副千户、一名镇抚、十个百户、十个副百户,这都需要登莱巡抚衙为代为办理,只有总旗、小旗的人选,刘俭可以自己任命。
于是退堂之后,刘俭让董少元封了十两银子打赏张小旗,让他在此盘桓几日,待把军官名单拟好再由张小旗带回去上报,至于实际编制和职务,军官们也不会在乎。
打发走张小旗,刘俭将赵钦文带到自己营房,歉意笑了笑道:“军墩简陋寒酸,有失待客之道,赵东家见谅!”
“无妨无妨!刘千户!日照县城南北两处盐场,我看这地方大有可为啊!”
“怎么说呢?赵东家有海贸之利,日进斗金,难道还能看上盐场这点微薄小利?”
“嘿嘿……海贸虽有暴利,可与朝庭政策相悖,终是有风险的,若能坐家里赚钱,为何要四处奔波,刘千户你说是不是?”
刘俭大笑起来,也不遮掩什么,坦然道:“若赵东家有兴趣改行做盐商,刘某自是欢迎,不过此来交付海船,似乎用不着赵东家亲自出面吧?”
“看……刘千户你这就暴露了,果然把盐场给抓起来了吧。”赵钦文也笑起来,解释道:“日前泊船夏河寨前所,赵某可是听说了刘千户的雷霆手段,连胶州那边的军士都知道了。不过赵某此来,当然是邀刘千户一起出海,共同发财嘛!哈哈……”
刘俭心中意动,口上却半真半假道:“什么共同发财?我可没有水师,没办法给你保驾护航。”
“刘千户何必口是心非,在登州的时候,你说想买海船,赵某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为何不痛快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