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些山o东的大族官绅们不肯配合,朱由校也懒得再多费口舌,直接当着这些官绅的面宣达完后就走了出来,一众官员们也只好跟了出来,他们虽然也不太愿意接受官绅一体纳粮,但到底是朝廷的官员,而且皇帝都表了态,为仕途着想也只能听话办事。
孔胤植等乡绅也没有一开始迎接圣驾的热情度,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也还能做到毕恭毕敬,但其脸上表情明显淡了许多。
因为官绅一体纳粮的事,这场皇帝与官绅的见面就这样不欢而散。
孔胤植第二天就告了病,也就没再殷勤的来朱由校这里请安问好,只派其子孔兴燮来请安问好。
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右侍郎李明睿本对孔衍圣公抱有一丝好感,也正是他劝谏陛下朱由校先对孔府以礼相待,若孔府冥顽不化再行雷霆手段也不迟。如今见这孔衍圣公就因朱由校提出官绅一体纳粮就对当今陛下如此轻慢,惹得他也有些恼怒。
“虽是圣人后裔,但到底无圣人之忠孝仁义”,这是李明睿后来在大明官方报刊《大明日报》上署名刊载的长篇社论标题,一堂堂内阁大学士尚且如此愤怒,更别提作为皇帝的朱由校。
无论是个人还是种群,一旦自己的利益受到挑战,就很难做到妥协和退让,孔胤植等乡绅有如此举动倒也正常,虽然他们也知道当今的陛下不是一个仁慈且可以谦让的君主,但人总是会单纯的往乐观处想。
孔胤植虽然抱病不来见朱由校,但在自己的密室里却见了山o东布政使顾庭焯和兖州府知府罗茂吉。
顾庭焯与孔胤植相交深厚,且中进士前也受过孔胤植的资助。
而罗茂吉本是举人出身,但能做到知府,原因却是他其实是孔府的家奴,因其家中几代人对孔府的悉心奉献,才被孔府放出来进学,其一路考到举人且升到知府,也是其主子孔胤植的一路打点,当然籍贯更改也是孔家的人帮的忙。
也因此,罗茂吉虽是兖州知府,但实则不过是孔胤植操控兖州的一个代言人而已。
“陛下到底是还要对我们下手,虽然我们对他如此恭敬,但到底还是不及他的宦官内臣和黎民百姓亲”,孔胤植一双满是肥油的手狠狠地拍在了石桌上,说后就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且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罗茂吉虽官至知府,但在自己主子面前也拿不出半点架势了,自然也出不来什么主意,只是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
倒是布政使顾庭焯拈须沉思一会儿后道:“衍圣公且莫急,虽说实施官绅一体纳粮是陛下的意思,但陛下对我等也有所忌惮,要不然也不会假借袁可立之口,我们虽不敢对陛下动手,但如果扳倒了袁可立,倒也能让陛下知道这里面的难处,逼其退让。”
孔胤植听后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当今圣上与我等士绅越来越远,今天是官绅一体纳粮,只怕日后会有更大的动作,我们不能不有所防备,但可恨的是,他现在是威严甚重,朝廷内外对他效忠的不少,前些日子我南宗孔家就传回信来,他家有一子就因为对当今陛下有所诋毁,而竟被在徐州一带练兵的禁卫军指挥使覃博桐打得个半死。”
“这点,天下但凡有见识的士大夫们都有所虑,本来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当今圣上同前朝几代帝王一样早日归入黄泉地宫,扶持信王即位,但现在当今圣上对信王控制极严,且但凡有接触信王者几乎在数日之内必被屠满门,因而现在也没人敢明着接近信王,除此之外,如今更糟糕的是,宫中已传来陛下已有龙种的消息,如此看来,或可寄希望于储君,储君年幼必请德高望重之辈教其读书,日后东宫讲官是谁,必定决定日后社稷之走向。”
顾庭焯说后,孔胤植却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现在还虑不到那么远,现在关键是阻止这个官绅一体纳粮的实施,袁可立这家伙从任登莱巡抚时就不肯与我们结交,但他握有兵权,我等不敢动他,但现在必须得想办法除掉他,只要除掉他,倒要看看朝中谁还敢再提官绅一体纳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