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这个赋税钱粮总数许久,天子才长吐一口气,显然,这个赋税钱粮总数,充分证明了昭武三年这一年大恒的特殊形式变化。
目光流转,一条条具体的赋税数字映入眼帘,目光最终亦是定格在了辽东与宁波市舶司这两处特殊之地上。
大恒的赋税改革,时至昭武三年八月,才正式开始实施,时至如今,距离彻底落实,显然还需要一段时间,故而,整体改革对赋税的变化,在这昭武三年的赋税收入上,倒也没有什么影响。
但辽东和宁波市舶司,这两处改革先行地,倒也确确实实体现出了改革之后的优势所在。
辽东一地,昭武三年赋税总收入,粮:二百三十二万石,银:一百九十八万两。
以不到百万人口,贡献了大恒总赋税的六分之一!
而宁波市舶司,昭武三年总关税收入更是高达两百九十三万两之多!
看着这两处地方的赋税收入,天子亦是难得露出喜色,但很快,当看到下方的开支数字之后,天子神态之间的这一抹喜色,亦是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昭武三年一年时间,赈灾耗费粮四百一十二石,银两百六十五万两,仅仅赈灾之粮,便占据了总赋税之粮的三分之一!
而按照他的指示,赈灾,一向皆是以工代赈,即各地组织灾民,或修缮道路,或修缮城防,或组织开荒………
若是有多余土地,更是如辽东那般,分配土地,给予口粮,分配农具。
这也是为何赈灾亦是消耗了两百多万两白银的原因!
一个国家,赈灾的所耗粮食,占据一年赋税总收入的三分之一,这显然是极为危险的一个数字。
毕竟,对一个国家而言,uu看书赈灾,应该只是极个别的情况,而非如现如今的大恒一般,赈灾消耗,几乎成为每年财政的常态数字,且年年增长,越赈越多!
天子放下这一册账本,沉声道:“去,把今年各地天灾汇总拿过来!”
一旁宦官立马小跑着至正殿,从天子桌案之上,拿起一本簿册,便小跑而归,递到了天子面前。
看着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灾情汇报,天子神色亦是愈发凝重起来。
尽管他对如今的天灾心中有个大概,但当这一年的灾情明细汇总至一起,天子心中,亦是忍不住为之颤栗。
昭武三年,陕西,山西,河南,四川几省之地,几乎大半个北方,都是处在旱灾的影响之下!
唯一的区别,就是旱灾的严重程度而已。
但……天子也曾在底层挣扎过,又岂会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旱灾严重与否,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那般完善的水利系统,且,这个时代的作物,也没有后世那般优良,再加之高昂的佃租以及固定的小农经济。
如此种种之下,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对天灾的承受能力……或者说,对天灾,根本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
稍有天灾,便是作物欠收,乃至作物绝收的场景。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显然都必须是毋庸置疑的赈灾!
如若不然,那就必然是从灾民,演变成流民,或者演变成民乱!
而据他所知,这小冰河时期,对气候的影响,还远远没有达到巅峰,距离结束,更是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