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八年,大恒赈济之粮,也不过大恒农税的三成半!
大恒农税之三成,足以供应大恒百万大军出征征伐数年之后勤!
若此景普遍,是不是意味着,大恒的百姓,要多承担这多出的农税,而这些所谓农税,消耗的是朝廷的信誉,进的,却不是国库,而是那些贪官污吏的肚子!
天子记得没错的话,他昭武帝,应该还是在位的吧?
他昭武帝,也还没有驾崩吧?
在他的治下,在他的屠刀之下,都是如此之景?
若是他不在了,又是何等之景?
“李若链!”
天子冷喝,罕见至极的直呼李若链之名。
“臣在。”
李若链立马应声。
“查!”
天子深吸一口气,虽只道出一字,但其中杀意之澎湃,俨然让在场之人心惊胆颤。
天子如此暴怒是神态,自大恒立国至今,似也寥寥无几。
但无一例外,一旦天子如此暴怒之时,那便是数不尽的人头滚滚!
“臣遵旨!”
“你亲自去,给朕查,不管是谁!”
“锦衣卫给朕督办此桉,一个人都不准给朕漏了!”
“臣明白!”
李若链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铿锵有力应声。
天子冷眼环视一圈身旁诸臣,怒气未消,杀意依旧浓郁。
但天子也清楚,这些事,和眼前这些重臣,估计是难有关系。
官场,是有层级之分。
低层底层的官员,其利益所在,只能在于百姓,但对于中上层的官员而言,其利益触角,早已脱离了直接剥削百姓的这个层次。
他们,有着更高层次的利益脉络,也有着更高层次的利益导向。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鸡鸣狗盗之事,若与这些部堂重臣都能扯上关系,那就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但不管如何……失察之罪,脱不了!
天子冷哼一声,也没多言。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种公秤作假,亦或者类似的压榨百姓之事,是这一地,还是整个天下,皆是普遍!
这两点,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俨然是天与地的区别。
只是一地,那就只是小疾小患。
若是天下普遍,那……已然关乎大恒国运根基!
天子回至马车,车队缓缓启程,天色尚亮,阳光正好,但车队之间,却俨然被一层浓浓的压抑给彻底覆盖。
匹夫一怒,只是血溅五步。
但天子一怒,那便是伏尸百万!
群臣颤颤惊惊,锦衣缇骑四出,沿官道飞奔,至辽省各地。
同时,“东厂”的情报体系,亦是随之运转。
一明,一暗。
这一次,本该为秩序主体的三法司,又被暴怒的天子给直接排除在外。
天子的车架,依旧缓缓在官道上前行着,天子也未再至地方巡视,而是直奔辽阳府。
而当消息传出之后,辽省文武,亦是火速朝辽阳府赶来,这一座在辽省存在感并不算太高的辽阳府城,在短短几天之内,俨然就已成了辽省的风暴漩涡所在。
而这一道风暴漩涡……似乎,随时都将彻底席卷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