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叹了囗气,苦笑道:“财色动人心,这就难怪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来淌这趟浑水了,也就难怪你要杀了自己的老婆,现在,看来只怕要轮到我了。”
孙逵道:“凭良心讲,我也觉得你死得很冤枉,可是又非杀了你不可。”
秦牧忽然笑了,悠然道:“凭良心讲,你觉得杀我是件很容易的事么?”
孙逵的铁拳已将举起,此刻又不禁放下,瞪着李寻欢望了半晌,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微笑,道:“象你这样的人居然能活到现在,可见要杀你实在不容易,但是现在……”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
一人大笑道:“凭良心讲,你看他现在象是中了毒的样子么?”
孙逵一惊,厨房的小门前,不知何时已站着个青衣人,他身材并不矮,也不太高,神情悠闲而潇洒,一张脸却是青渗渗,阴森森的,仿佛戴着面具,又仿佛这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他背负着双手,悠然踱了进来,喃喃叹着道:“一个人若想在酒徒的酒中下毒,那么无论多么愚蠢的事他只怕都能做得出来了……你说是么?”
最后一句话他是问秦牧的,秦牧忽然发现这人竟有双最动人的眼睛,和他的脸实在太不相衬。
那就象是嵌在死猪肉上的两粒珍珠似的。秦牧望着这双眼睛,微笑着道:“和赌鬼赌钱时弄鬼,在酒鬼酒中下毒,当着自己的老婆说别的女人漂亮──无论谁做了这三件事,都一定会后悔的。”
青衣人冷冷道:“只可惜他们后悔时大多已来不及了。”
孙逵呆呆地望着他们,忽然冲过去攫起了那只酒壶。
秦牧微笑道:“你用不着再看,酒中的确有毒,一点也不假。”
孙逵嘎声道:“那么你……”
青衣人道:“酒中是否有毒,别的人也许看不出,但象他这样的酒鬼,用鼻子一嗅就知道酒味是否变了。”
青衣人笑着接道:“这也是喝酒的好处,不喝酒的人都应该知道。”
其实,按照原剧情里,来到这里的是李寻欢,在酒中的毒是既无色,也无味的,就算是酒鬼的鼻子,比狗还灵,也休想闻得出来!
当时别人都以为李寻欢没有中毒,实则是他沉得住气,波澜不惊,早就中了独步天下的寒鸡散,中了这种的毒,非但用不了内力,而且三个时辰之内,就非死不可。
不过,秦牧作为先知先觉的摆渡人,怎会真的去以身试毒?说出来这群人可能不相信,他是真的没有中毒……
孙逵身子一震,手里的酒壶口当的掉在地上。
青衣人道:“看来他现在已觉得很后悔,但是已来不及了。”
孙逵怒吼一声,吼声中已向这青衣人攻出三拳。
这二十年来,他非但未将武功搁下,反而更有精进,这一拳招沉力猛,拳风虎虎,先声已夺人。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这三拳虽然未必能击石如粉,但要将一个人的脑袋打碎,却是绰绰有余。
那青衣人全身都似已在拳风笼罩之下,眼看非但无法招架,简直连闪避都未必能闪避得开。
谁知他既未招架,也未闪避,只是轻轻一挥手。
他出手明明在孙逵之后,但也不知怎地,孙逵的拳头还未沾着他衣裳,他这一掌已掴在孙逵脸上。
他只不过象拍苍蝇似的轻轻掴了一掌,但孙逵却杀猪般狂吼了起来,一个筋斗跌倒在地上。
等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左边的半边脸已肿起了半尺高,红里发紫,紫中透明,连眼睛都已被摔到旁边去了。
青衣人淡淡道:“凭良心讲,你死得也实在有些冤枉,我本来并不想杀你的,可是我这双手……”
孙逵没有肿的半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每一根肌肉都在扭紧着,衬着另半边脸上一堆死肉,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他剩下的一只眼睛里更充满了惊惧之色,望着青衣人的一双手,嘶声道:“你的手……你的手……”
青衣人手上,戴着双暗青色的铁手套,形状看来丑恶而笨拙,但它的颜色却令人一看就不禁毛骨悚然。
孙逵目中的惊惧已变为绝望,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喃喃道:“我究竟作了什么孽?竟叫我今日还见着青魔手?……少年……少年郎,你是个好心人,求求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
秦牧仍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也盯在青衣人的那双手上,只不过用脚尖将那半练子枪头拨到孙逵的手边。
孙逵挣扎着拾起了它,颤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我死也忘不了你的好处。”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半截练子枪头插入了自己的咽喉,自喉头溅出来的鲜血,已变为紫黑色的,就象是从阴沟里流出来的泉水。
秦牧阖起眼睛,叹了囗气,黯然道:“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这话看来倒没有夸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