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帝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至于。我知道你老师这个人,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对待一些事物没有那么上心,所以他是绝对忠心与大临的。”
“我知道老师这个人是绝对忠心耿耿的,因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但是也正因为老师是一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我才会那么担心老师。我怕老师会想不开。因为老师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所以老师是绝对不会做出那些反对正统的事,也不可能加入那位的阵营。但是父皇也知道屈子投江之事,越是纯粹的读书人越知道正统,越会做傻事。”杨崇麟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后,他就喝了一口茶。有些苦涩,但他却全然不查。
平帝说道:“屈子所做《离骚》是因被贬谪之事。而屈子虽遭贬谪,却依旧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依旧没有死志。而当楚国国灭,屈子才投江而亡。我相信你老师是绝对不会因为没有希望去死的。只要我还在一天,大临的正统还在一天。那么大临就永远不会消亡,你老师也不会投江。
所以只要你我活得好好的,只要你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死在我叔叔的手下。那么那些和你老师一样的人,就永远会活着。”
平帝知道自己的话可能有些太偏激,但是这么说确实是最为有效的。只有这么说才可能让杨崇麟懂得真正有关大临的困境,有关他们的困境。
杨崇麟说道:“儿臣懂的父皇所说,但是为什么儿臣不可以聪颖好学一点。”
平帝说道:“古书有《运命论》者,其上有言: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如果太过于出众,那么你就是那秀于众皇子中的木,而朕的那位皇叔就是摧木之风。你若是超过岸边的土堆,那么朕的那位皇叔就是河流。你若是品行与自身太过出众,那么朕的那位皇叔一定会集天下之言摧毁你的努力,让你臭名昭著。
朕没有办法保护你,这是最下等之选,但这也是最佳的选择。”
杨崇麟说道:“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了。只是儿臣想问一句,沈先生就没有什么破局之法。”
平帝说道:“人生如棋局,处处是落子;人生非棋局,落子需无悔。人生如戏,处处是不可能的假象;人生不如戏,处处都是不可能成为可能。即使是沈均也无法处处都有把握,因为只要还是人,都无法比这天地造化更要造化弄人啊。
朕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朕以前也很恐惧,但是朕也知道。就算再恐惧,那也是自己要面对的事。
既然是自己要面对的现实,就不应该放弃。一旦你放弃了自己所有的追求,你会面对更大的黑暗。人生如果遇事就退,那么你将永远无法前进。
前面或许是挫折,但是没有经历不可以说不可以。只有见过山那边的人,才可以说山那边的风景。哪怕山的那边还是一座座更高的山峰,但是只要人心不倒,就会看见更美好道的风景。
就算倒在上山之路,也能说自己见识到了山上的风景。也不会在后悔时悔恨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
杨崇麟说道:“我明白父亲所说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不能等到百分之百有实力去做这些事的时候再去做这些事呢?”
平帝摇了摇头,说道:“你想的太过于美好了,孩子。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你能够解决的。朕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假如有一天朕给你留下一个烂摊子,而朕没有给你留下任何东西。那么,你会如何处理?
再举一个例子,你在大晴天的时候没有带伞出门,偏偏这时候天上开始下雨,那么你会怎会办?我猜你会想身边会有太监或者宫女,但是没有。你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你没带伞,没有遮蔽物,你只有自己一个人,你会怎么办?
你没有任何余地,所以人间不是所有事你都能够有准备去做。但是你不能够因为这些事情停下自己的脚步,你所面对的将会是无变的风暴。但是你依旧要披风衣雨,无惧前行,人间有很多风浪,都没有一个是你放弃前进的借口。”
杨崇麟听完后沉默不语,平帝也沉默不语,平帝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就连平帝身边的大太监洪亮都没有跟在平帝身边,而是选择去外面看守,所以整个御书房因为他们二人的不说话,而陷入到一片寂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杨崇麟说道:“儿臣明白。儿臣相信有一天儿臣能够带领大临走向那条光明之路,儿臣相信大临会迎来傲立天下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