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州的屋楼山下，大军如汪洋大海。</p>
以至于那两骑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像是翻滚浪涛上两条命悬一线的小鱼儿。</p>
只是这两条小鱼儿是如此的倔强，无论潮头如何凶猛，却始终拍他不死。</p>
“嘿，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阎应元一把将那个瘦瘦黑黑的小个子拉到自己的身后，迎面架开两三柄刀，头也不回的问到。</p>
“史可法！”那小个子闷声回答到。又从阎应元的身后突出来，手中的长枪捅开一个猛扑过来的士兵。</p>
“嘿，可是和留都那位阁部同名？”</p>
“不，我就是那位阁部！”</p>
“CAO!”</p>
“你说什么？”</p>
“没什么！”阎应元说：“我说你是条汉子！”</p>
“你也是！”史可法说到。</p>
“跟你商量个事儿！”阎应元说。</p>
“你说！”</p>
“若我带你杀了出去，你得封我个大官！”</p>
“你想做什么官？”</p>
“做江阴守备如何？”阎应元说到。</p>
“小了！”史可法说到。</p>
“不，不小了！”阎应元说到：“我一介微末之躯，能领江阴十万义士，护得一方太平，余愿已足！”</p>
“杀贼！”</p>
史可法疲于亡命，已是再无余力说出话来。</p>
两人就这样一路厮杀到天黑。</p>
互相遮蔽，彼此掩护。</p>
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刀，脚下不知流了多少血。</p>
浑然不知前行了多少里，直到眼前骤然一空，两人相视一愣。</p>
那汪洋大海一般的敌阵，竟然生生让他们杀穿了出来！</p>
身后的敌军只远远地围着，俱不敢上前。</p>
“还去徐州吗？”阎应元问。</p>
史可法拄着长枪，弓步竖立，从牙缝里咬出一个字来：“去！”</p>
“等我片刻！”阎应元说到。</p>
他将长刀上血珠一抖，提着刀回身走了几步。</p>
那尾随而至的敌兵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连马上的骑士都不敢再冲上前来。</p>
“还有谁来送死吗？”阎应元问到。</p>
敌兵无人敢答。</p>
“留下马来，我饶你们不死！”阎应元淡定说到。</p>
马上的骑士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拨马后退，一边呵斥身旁步卒上前。</p>
却见阎应元身形微微一低，凌空飞起。</p>
就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迎着那马上骑士慌乱中平举的长矛，一刀劈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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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断了矛身，劈开了肩膊。</p>
众人再定睛看时，马上的骑士，已经变成了那个可怕的杀神。</p>
余下众人，一哄而散！</p>
阎应元驱马来到史可法的身前，将史可法托举上马。</p>
“阁部，莫忘了追谥我一个美名！”</p>
史可法伏在马背上，问：“你不走？”</p>
“我……”</p>
阎应元喷出一口血来，吃吃地笑了起来，说到：“我得变成一具硬骨，纵使让他们从我身上踏过去，也得硌他们的脚……”</p>
说罢，反手一刀背拍在马屁股上。</p>
马儿长嘶一声，托着史可法朝着黑暗深处，狂奔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