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今日郑彩跋扈自雄，杀了首辅熊汝霖；明日郑成功一言而决，废掉这位鲁王的监国封号。</p>
郑氏一门，有忠于明的，有忠于清的，也有忠于倭国的，甚或有忠于西洋人的，也未可知。</p>
恰如那三国之诸葛氏，魏蜀吴三家投注，无论最后哪一家输赢，总归是家族兴旺，人丁昌盛。</p>
只可惜，甲申年风云激荡，非为一国一姓之败亡。</p>
满清的屠刀，最后依然将郑氏杀了个一干二净！</p>
那位纵横七海未逢敌手的东海大当家郑芝龙，为家族多般筹谋，在投降清廷，爪牙尽去之后，偕全家被斩于北京菜市口，尸骨无存。</p>
……</p>
谨身殿位居奉天殿之北，仅一道宫门相隔。</p>
王承恩挑灯而入的时候，只见朱由检犹在案上奋笔疾书。</p>
“陛下，敌军已到奉天殿了！”王承恩轻声说到。</p>
“这么快？”朱由检笔下不停，问到：“来的是谁？”</p>
“是镇海候麾下的那些倭人。”</p>
“为首之人是谁？”</p>
“南安伯的从子，郑彩！”王承恩说到。</p>
“呵！竟然是他！”朱由检说到。</p>
然后扭头向身侧一个少年模样的人问到：“明俨，你意如何？”</p>
那少年面目青涩，于昏黄灯光之中，只见额上有汗水粼粼发光。</p>
闻声急忙跪了下来，叩头说到：“陛下明察！我自成年以来，一直在国子监读书，未曾参与家族谋划！”</p>
“嗯，我自然是知道的。”朱由检说到。“我之所以让你来此，除了怜你是个人才之外，更重要的是希望你能明白，国若破败，任你多大的家族，也必烟消云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p>
“陛下说的是！”那少年急忙应到。</p>
“我与满清的战争，看起来争的是这个江山，其实，争的是汉家的气数！”朱由检说到。</p>
“陛下说的是！”</p>
“你郑氏纵横于海上，自认海上无敌。可若没有这一片大陆支撑，你再大的舰队，也迟早飞灰烟灭！”</p>
“陛下说的是！”</p>
“起来罢！”朱由检说到。</p>
他放下手中笔墨，转头对地上的少年说到：“如今山河动荡，你郑氏满世界押宝，我也不怪你。此间事了之后，你且去福建，与你父亲仔细谈谈，若能率军来归，我封他做个南洋提督，沿路港口尽可给他补充给养，他的舰队能搞多大但看他本事，朕也一概不管！”</p>
“陛下说的是！”</p>
地上那少年仿佛傻了一般，口中只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p>
“下去吧！”朱由检说到：“我也不忍让你看见骨肉相残！”</p>
那少年伏跪在地上，倒着退出了谨身殿。</p>
朱由检看着他远去，淡淡地笑了一下。</p>
如此少年，面似憨厚，心却桀骜。</p>
除朕之外，谁能用之？</p>
……</p>
“陛下，如今这江南诸敌，已悉数浮出水面了！”王承恩低声说到。</p>
“都有谁？”</p>
“都有……”</p>
“算了，不用说了！”朱由检打断了王承恩，说到：“那就悉数都杀了吧！”</p>
“一个不留吗？”</p>
“一个不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