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知道少了什么:“甲片呢……那东西呢……”</p>
何容与不敢用力拽他,只能拉着胳膊不让他再去碰。</p>
“云雷骨甲呢……”杜萦回惶然。</p>
“给你卸下了。”何容与道,“不用再担心。”</p>
“拆了……拆了?”杜萦回摇头,失了魂似的苦笑,“没法陪他一起疼了……”</p>
何容与扶住他:“云雷骨甲取下之后的一段时日还不能掉以轻心,你的身体没恢复,别逞强。”</p>
杜萦回再次被疼痛绞得站不稳,这次却没了桌子支撑,差点倒在地上。</p>
可他还是撑住了,伸手往怀里摸索,上腹凹/凸不平的痕迹让他稍稍安了心。</p>
“不……不许……”他抓住何容与,“不许给我疗伤……哪儿也别碰……”</p>
何容与被他的模样惊到说不出话。</p>
“答应我……答应我……”杜萦回气喘吁吁。</p>
“好。”何容与战栗着应声。</p>
杜萦回松开手,昏倒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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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做了梦。</p>
这次的梦里不再有蒋兰宫温凉如水的手指细细抚摩,他在一片漆黑中寻寻觅觅,远处华丽的红白衣裳可望而不可及。</p>
唯有一个背影。</p>
杜萦回发了疯地叫他,任凭如何道歉祈求,蒋兰宫都再也不回头看他一眼。</p>
白伞在手中打着圈圈,如同一只小小的水车。</p>
他不知道自己反反复复醒了又昏迷过多少次,每个梦境中他都看得到蒋兰宫,在鸳鸯坞,在摘星楼,在天君殿,在雨花斋。</p>
在无数纷杂的时空,时而花团锦簇时而鲜血淋漓。</p>
可梦里的蒋兰宫永远背对着,连一个侧脸都不怜悯于他。</p>
杜萦回追着红白华服的背影,猛推开拦路那道纸糊的门,突然看到血泊里的小布卷,疼得撕心裂肺。</p>
他跪下去战战兢兢地掀开裹尸布的一角,突然里面散出一缕飞烟,小布卷瘪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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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只是活着的蒋兰宫不愿意再见他。</p>
原来死了的,也不想让他看上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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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萦回再次浑浑噩噩地醒来。</p>
身上换了一件宽大些的白道服,他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在怀里摸,烙印还在、胸前的疤还在,以前在花会让那些人捅的剑伤还留着淡淡的印子。</p>
何容与这次遵守了约定,没有给他全治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