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水牢,蒋兰宫马上捧起两肩上的毛领子,捂了捂被冻得泛红的脸颊。</p>
“君上。”三七在背后唤道,“莫不是真的要用此人?”</p>
“有用的,自然不能浪费。”蒋兰宫转身,试了试她和连翘的脸蛋,“这里面凉,来,快把帽子戴上。”</p>
连翘乖乖把兜帽扣上系紧,蛾眉紧蹙:“君上三思,花卉前夕,我和三七曾在归元城见过此人。”</p>
“我知道,你们说过。”蒋兰宫帮她紧了紧绳子,又去检查三七的斗篷。</p>
“他身上的劫……”连翘说着忽然低下头。</p>
“祸世,未必因他而起。”蒋兰宫平淡。</p>
连翘背手不敢作声。</p>
三七抱紧拂尘手柄,向他深深低下头:“三七附议,还请君上多多思虑。此人处处蹊跷,且不论祸世劫是真是假,此人制作响骨盅鬼骰子,必不是等闲之辈,怎会这么容易答应做事?若他藏了一手,做出来的东西有问题……”</p>
“有的是人帮我们尝试。”蒋兰宫的语气并不担心,“大胆采用,静观其变,随机应变,就是上策。”</p>
“可……君上!”连翘着急。</p>
“与其让他在外游荡生事,不如留下来看着,反而更能早些察觉到马脚。”蒋兰宫安慰着,回望一眼水牢,眼神似有些神往,“想活着……”</p>
他笑了一下。</p>
连翘还想再劝,三七却摇头让她不要再提。</p>
蒋兰宫说完裹了裹大氅往外走,狱卒重新封锁了水牢。</p>
他们三人回到枕泉司明面上宽敞的水岸,撑船的人还没有来,眉间一朵青花的人俑在这里候着。</p>
“那个人怎么处置?”栖虹俑问道,“还有,‘那些人’怎么处置?”</p>
蒋兰宫:“‘那个’,过两天我叫人来提他。把他养好一点,尤其那双眼睛我很满意,别让太阳照瞎了。”</p>
栖虹俑掏出一个小本子记录。</p>
“剩下那些小鸟们,”蒋兰宫抬头望着渐渐靠近的船只,“明如玉放上来的先留着,杜驿那边的已经没用了,做干净一点。”</p>
“好,还要登记在枕泉司供体的名册上吗?”栖虹俑含着毛笔杆问道。</p>
“记,规矩还是规矩。”蒋兰宫微笑。</p>
栖虹俑毫不留情:“也会是别人拿来讨伐你的罪状。”</p>
蒋兰宫坦然:“对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尽数碾碎理所当然,何来罪状。”</p>
栖虹俑冷哼。</p>
“山上的‘鸟’都捉净了?”蒋兰宫问三七。</p>
“是,‘野鸟’以及其他‘同巢’,已尽数逮捕。”三七答复。</p>
“劝降招供了多少?”蒋兰宫问。</p>
三七:“十之六七。”</p>
蒋兰宫朝栖虹俑伸出手,栖虹俑将名册交给他。蒋兰宫翻开扫了一眼,合上还给栖虹:“把俑放进谷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