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之人将被弃如敝履，打从一开始便是注定。更何况这位慕督主，仗着荣宠傍身的几年里，不知收敛地拂过多少次逆鳞。</p>
君上等待用尽他的这天，怕是等了很久了。</p>
唐怀之此刻竟忽觉慕修颜可怜。</p>
凭其人所作所为，如今落得何种下场明明都是报应，可那没来由的凄然却盘踞在唐怀之的心头。</p>
自己是否也曾无意间走错一步，终将赴慕修颜的后尘？</p>
今次这件事交到手上，是否正是君上给予的考验呢？</p>
也许成败不论，自己都会成为下一个慕修颜。</p>
不，不会，君上并非无缘无故除掉慕修颜，而自己绝不可能触及那个底线。</p>
帐外传来响动，唐怀之攥紧珠子望向来者。</p>
慕修颜照旧大摇大摆，进来坐在他旁边。</p>
“成了，一个不落，没病没灾完完整整都给你带过来了。”慕修颜说着往口里灌热茶，“怎么把他们带到君上面前，只等看唐督主的本事。”</p>
唐怀之听出他给自己抛了个烫手的山芋：“既然慕督主已经把杜氏亲族请出，我自当将后续事宜交代完满。”</p>
他不敢不接，蒋兰宫那句“点到为止”明摆着对慕修颜不再信任，人质长时间留在慕修颜手上，只怕要落井下石。</p>
不过这样，唐怀之又要考虑若慕修颜抗命不出谷，自己该如何把两边人都安顿好了。</p>
慕修颜润了喉咙，扭头来道：“我已奉命招降杜氏，唐督主可以告诉我接下来是何委派了吗？”</p>
唐怀之捋须：“不急，待首陵督接下俘虏之后，再说不迟。”</p>
慕修颜扶额冷笑。</p>
他仿佛能读透唐怀之的脑子：“唐督主万要仔细，这群人可是君上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对待的祖宗，要是让他们出了三长两短，使得君上和杜仙师重逢不悦，你可知论罪几等？”</p>
唐怀之捻着胡子不语，慕修颜盯了他一会儿，猛然出手抓去，唐怀之仰头惊险躲过。</p>
“你……”唐怀之愤然。</p>
“哈哈哈……”慕修颜翘起二郎腿笑道，“唐督主竟为当年一句戏言就蓄须明志，不过，要没有碍事的胡子，这张脸还真合慕某的味口。”</p>
唐怀之强忍厌恶，扣住下巴扭头回避。</p>
帐外传出鼓声，是俘虏抵达的信号。</p>
慕修颜探出手来，向唐怀之比了一个“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