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源不会降。</p>
除非……</p>
杜萦回看着依偎在胸前的蒋兰宫,手掌从他脑后捋着瀑布似的黑发抚下去。</p>
“广源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要降?”</p>
听到他的话,蒋兰宫深吸一口气:“师叔正是因此遭到师门兵戈相向,亚父何须这样问?”</p>
“老何曾告诉我,要广源受降,必有一个条件。”杜萦回说,“想必这个条件我不说是什么,你也清楚。”</p>
蒋兰宫感到他抚着头发的手停了。</p>
“此事你若给了他一个解释,他会动摇是自然。”杜萦回说,“但他却在考虑的这段时间中被害,并没有给你答复。”</p>
师门子弟认为刘广源要投降,所以发动了兵变。然而这只是一批人的想当然,并不能证明刘广源最后的决策就是投降。</p>
因此蒋兰宫给的解释,经不经得起考虑也成了未知。</p>
可是一件本就没有结果的事,是不可能问出正确答案的。</p>
杜萦回明面上问的是刘广源受降与否,实际上,却是想要蒋兰宫的这个解释。</p>
蒋兰宫仰头望去,抵住他的掌心。</p>
“那夜师叔与我分别之时,曾对我说——”蒋兰宫道,“‘即便真相如你所言,恐怕他也不会原谅你’。”</p>
杜萦回托着他的头,仿佛轻轻一扭便能将纤细的脖颈扭断。</p>
蒋兰宫望着他淡淡笑道:“若知道那件事被师叔看到了,我早早便会明白,就算让他们相信我是蒋殿,与辽肃宗的这场仗,也必定没有和解的可能。”</p>
杜萦回镇定地回望他:“当年我爹渡劫之前,你真的去见过罗虔。”</p>
罗虔,辽肃宗前首席弟子杜广平的本名。</p>
这个令杜萦回以为会毕生不堪启齿的名字,此时竟平静地说出来了。</p>
正是此人在天劫之中作梗,害死杜老宗主,亦毁灭了自身。</p>
蒋兰宫的浅笑渐渐变成悲切,眼神中含着丝丝恨意:“是,我去见过他。”</p>
杜萦回神色未动,道:“为何?”</p>
“为了杀他。”</p>
杜萦回茫然不解,蒋兰宫拂衣从他怀中起来,端坐在床榻边沿。</p>
“亚父愿意听我讲么?”蒋兰宫问道。</p>
杜萦回蹙眉不语。</p>